錢鍾書在"圍城"裡給女博士定了一個形象﹐今天讀來仍然很應景。
"皮膚在東方人裡﹐要算得白﹐可惜這白色不頂新鮮﹐帶些干滯。" 日夜奮讀的結果
讓皮膚失掉光澤﹐沒有補品和愛情的滋潤﹐因而皮膚干滯。
中醫裡常用"濕滯"指脾虛導致水谷運化不力﹐濕氣滯留身體。一個"滯"字導出蘇小
姐沒有時間, 疏於調理的境況。
" 身段瘦削﹐也許輪廓的線條太硬﹐像方頭鋼筆劃成的。"對自己要求過高的人往往
到處都不長肉﹐不論吃多少進肚子後都供給了腦袋。
而留學女人中總有這么兩類人: 女博士和少婦。蘇小姐一出場就被當少婦的孫太太
諷刺一番: "女學生像蘇小姐才算替中國爭面子﹐人又美﹐又是博士﹐這樣的人到哪
裡去找呢?像我們白來了外國一次﹐沒讀過半句書﹐一輩子做管家婆子﹐在國內唸的
書﹐生小孩兒全忘了"。
蘇小姐好像並不意會到孫太太這句話裡的刺。錢鍾書要換了近年去留學的﹐可能要
另辟一個章節寫寫孫太太怎樣做管家婆子了。
記得有位年輕太太曾告訴我當年剛移
居加拿大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房子裡所有說明書都拿來研讀一番﹐冰箱﹐爐頭﹐提
供暖氣的鍋爐﹐全屋保險總閘﹐車子說明書﹐車保險﹐房屋保險﹐所有新購買電器說明書﹐市政府發出的倒垃圾﹐門口停車﹐交地稅等等通知。接著就是孩子學校各種活動通知﹐課外活動信息﹐獎學金信息等等。要是原來英文底子不好的就更花腦筋了﹐那時間和精力可能和入國外學院唸張證書差不多。本來她一心想唸心理學﹐最終也被迫放棄。照顧孩子家庭, 上班﹐再兼顧這一切﹐已經沒有多餘精力去唸什么學位。這也難怪孫太太見到蘇小姐會以這樣口吻講話。
後來筆者遇過一位太太﹐在搬進公寓半年多後發現洗碗機開動後不斷冒泡沫出來﹐弄了一地﹐找來大樓經理﹐派維修工上門。原來她在洗碗機裡用了平時手洗碗用的洗潔精。說明書上有說明﹐超市的清潔劑專櫃也有分列出來, 想必她是沒有讀過了。
如果是自己買的房子﹐工人上門最低消費就是50加元﹐出租的﹐看房東﹐好的幫你付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