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位回族穆斯林友人，在蘇州城中開了一家清真餐館，美國「九一一事件」發生後，老有那麼些上門的漢人顧客「打趣」地問他對這起造成重大傷亡的「恐怖攻擊」的看法、甚至是本‧拉丹與他們店中這些穆斯林的關係等等；像這樣自以為有趣、根本無視他人感受的問題，友人雖心中有火，但畢竟是開門做生意「以和為貴」，也不好直接了當的申辯或駁斥，只能委婉地說：各地穆斯林對於教義上的看法與解釋未盡相同，有些人的做法是激進、極端的，但並非所有穆斯林都如此，像他們就不贊同這樣的行為、甚至想法。

　　友人為漢、回混血，妻子則是哈薩克族人，店內員工也多是來自新疆少數民族的穆斯林，那些遠在「天方」的阿拉伯穆斯林們為什麼要採取這般激烈的「報復手段」，他們其實並不是很清楚。

　　因為這又得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

　　遠古時代的阿拉伯大草原上，貝都因人一直過著極為嚴酷的遊牧生活，由於物資貧乏，常處於飢餓線上的人們，若非死於營養不良、便是在部落間為爭奪資源的相互攻伐中喪生，不但個人朝不保夕、連部落都有可能一夕滅絕。正因如此，人們瞭解到團結在一起、相互依賴與扶持的重要性，亦即是說──惟有部落強大、個人生存才能獲得保障，於是部落便成了優先於個人的絕對存在，個人必須將一切奉獻給部落，部落則負起照顧族群內弱者與窮人的責任。

　　也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阿拉伯人逐漸發展出一種帶有宗教功能的部落觀念與社群精神，讀作「穆魯瓦（muruwah）」。

　　「穆魯瓦」的涵義相當廣泛，不僅指作戰時的勇氣，也指受苦難時的毅力與堅忍，有時亦指對部族的絕對奉獻、對外侮的抵禦和報復。再進一步言，「穆魯瓦」要求部族成員必須不計個人利害、不顧個人安危，對首領死力效忠，並保護部落中所有老弱婦孺的安全；而被授予權柄的部落首領，也得無條件和族人平等共享財富及其他資源。

　　對遊牧民族來說，當部落面對物資短缺時，侵入其他部落地盤以掠奪生活所需，這是必要手段，沒有人會認為該受譴責或任何形式的懲罰；可是一旦有人在遭到襲擊的過程中身亡，情形就大大不同了，入侵者會被歸咎於缺乏謹慎與約束，而遭到最嚴厲的報復。因此也導致「穆魯瓦」發展出一項極為獨異的特色：「血族復仇（vendette）」──這是在那個無政府也無警力組織、各個部落皆有其自訂法律的年代，沙漠草原上維持部落間秩序的一種簡易而粗獷的正義形式──即對侵犯部落的他者採取報復的行為。

　　這裏的「他者」，可以不必是犯下罪行的「元凶」，因為在前伊斯蘭的阿拉伯社會中，個人隨時可以隱藏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血族復仇」的對象便無須鎖定犯行者本人、而是其所屬部族的任一成員。譬如說，若部族中有一人遭外人攻擊喪生，則以殺害犯此罪刑者之部落任一成員為報復；但如果某部落首領無法遂行「血族復仇」，那麼該部落地位便會因此遭到貶抑而不再受到尊重，其他部落也會認為可以欺凌該部落、自由殺害其成員而不用擔負罪責而遭受懲罰。

　　儘管「血族復仇」從外人的角度來看，相當血腥、殘忍甚至野蠻，但在那樣的時空環境，卻是群落間彼此約制與維持秩序的一股重要力量；它提醒著人們，個人的一時魯莽衝動或利益薰心，將會給自己所親所愛之人帶來嚴重而無法挽回的傷害。因此，「穆魯瓦」不但是一種深刻而強力的平等主義，也教導人們對於物質慾望的克制與澹泊、進而對他人慷慨和大方，並且不要在意明天。這些特質，後來也成了伊斯蘭教精神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

　　雖然「穆魯瓦」制約了個人與社群，不讓任何一個部落可以輕易凌駕其他部落；但是「血族復仇」卻往往使得部落間陷入冤冤相報的暴力循環之中，因為假若人們認為所執行的報復和原有罪行並不相等的話，復仇行動便有理由一個接一個持續下去，同樣的，對方也可以認為自己遭到過分的懲罰而採取回擊。不過當伊斯蘭教問世之後，其從基督教承繼而來的「來生」教義，使得個人的生命永恆成了一種神聖價值，此很大程度地衝擊了原有的部落優於個人、而部落生存才是個人得以不朽唯一之道的觀念；另外，每年的麥加朝聖（hajj），「禁寺（al-Masjid al-Ḥarām，亦稱「麥加清真寺」，伊斯蘭教第一大聖寺）」及其周圍之神聖區域中，禁止凶殺、搶劫、械鬥等一切暴力行為，在這塊聖地上所有穆斯林一律平等，不論其種族、語言、身分、階級到此俱化作烏有，任何部落仇恨都得暫時放下，是以麥加便成了來自各地阿拉伯人彼此和平交易的地方，從而取得了商業上的巨大成功；再加上伊斯蘭教的教義與戒律，較「穆魯瓦」具有更大的團結與約束力量，於是「血族復仇」不再成為制裁懲戒的主要手段，而逐漸淡出歷史舞臺之上。

朝聖期間裏外皆佈滿信眾的麥加大清真寺，圖片來源網址  http://towardsenlightment.wordpress.com/2012/11/13/hajj-2012-pictures/the-masjid-al-haram-as-it-stands-today-muslim-pilgrims-circle-the-kaaba-as-they-pray-inside-and-outside-the-grand-mosque-in-mecca-on-october-22-2012/


禁寺鳥瞰，圖片引用網址  http://wikimapia.org/4536245/Al-Masjid-al-H%CC%A3ar%C4%81m-The-Sacred-Mosque

　　直到以色列和美國人的「大規模殺傷武器」的出現。

　　美國先是提供以色列先進武器去對付巴勒斯坦與加薩走廊的那些手持石塊棍棒、甚至手無寸鐵的穆斯林「原住民」，接著又授以「核武」技術來震懾其周遭穆斯林鄰國；然後更是乾脆自己動手，只為了一國之私（嚴格來說其實是國內極少數人的私利），在伊拉克與阿富汗投入一波又一波的兵力、帶上具有「大規模毀滅」能力的尖端軍武，肆虐並屠戮這些地方的穆斯林軍人與百姓，凡美軍所到之處，無不見斷垣殘壁、餓莩橫屍，莫說城鎮、連村落都難逃其毒手！

　　由於現代先端武器的出現，軍人可以隱身在裝甲車、戰鬥機內，甚至輕輕按個按鈕便可於千里之外殺人於無形，要揪出這些「殺人元凶」給予應有的制裁無異是癡人說夢，更遑論那躲在重洋之外、北美大陸中央地帶首都白宮之內的「萬惡罪魁」了，於是「血族復仇」就成了這些思圖報復的穆斯林們所能採取的唯一手段──不論其本身是受害者、抑或是出自對受難者的同情與同仇敵慨。

　　如果不能了解這一點，就隨便指稱這些報復行動是「恐怖組織」的「恐怖攻擊」，其實並不公平。

　　真正的「恐怖組織」，是憑著船堅礮利入侵他人領土，摧人城鎮、毀人家園，給當地百姓帶來巨大傷害、無限悲痛與恐懼的帝國主義者；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當地平民穆斯林所感受到的痛苦與恐怖、還報給行「恐怖主義」的帝國主義侵略者之民，不正是《舊約聖經‧申命記》──亦即猶太教、基督教與伊斯蘭教共同遵奉之「摩西五經」中所載的「以命償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麼？老美這個基督教國家難道就選擇性忘懷了嗎？！

　　別忘了，美國是「民主國家」，出兵打伊拉克、阿富汗，起碼是美國多數百姓同意或默許的，別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1]

　　《超限戰》（喬良、王湘穗 著【解放軍文藝出版社】1999年2月一版）第二章〈新恐怖戰〉一節中寫道：

　　　通常意義的恐怖戰由於規模所限，雖然可能比一次戰爭或戰役所造成的人員傷亡要小，但卻帶有更為濃重的暴力色彩，並且無一例外在行動中不受任何傳統社會規則的約束，其軍事上的特點就是以有限手段打無限戰爭。這一特點使總是按一定規則行事、因此也就只能用無限手段打有限戰爭的國家力量總是在戰端未啟便處於十分不利的地位。這就是為什麼即便是幾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組成的恐怖組織，也常常讓強大如美國這樣的國家備感頭疼，而用牛刀殺雞的辦法又往往不能奏效的原因。最近在內羅畢和達累斯薩拉姆同時發生的兩起美國使館爆炸案，就是最新的證明。本‧拉登式的恐怖主義的曝光，向世人強化了這樣一種印象，任何國家力量，不論其多麼強大，都難以在一場無規則遊戲中占上風。即便這個國家使自己也變成恐怖分子，就像美國人現在正在做的那樣，也未必就能取勝。

　　這段話其實只說對了一部份，美國哪裏需要「使自己也變成恐怖分子」？她根本原來就是了！孟絕子先生所著《布希總統的眼淚》（【孟絕子】）書中〈美國的「希特勒」〉一文，便稍列了幾段美國於世界各地惡行惡狀的「恐怖」簡史：

　　　一九六四年八月，美國總統詹森以兩艘美國驅逐艦「馬達克斯號」和「特納喬號」在東京灣（北部灣）公海上遭到北越炮擊為藉口，下令美國空軍轟炸北越。真相呢？二十年後，一九八四年七月十四日，《美國新聞與世界報導週刊》根據最新解除機密的文件和大部份當事人的談話指出，一九六四年八月四日的美國驅逐艦遭北越砲擊一事，是詹森總統偷偷命美國海軍捏造的。

　　　雷根不喜歡格林那達島國的中央政府官員和政策，就下令海軍以泰山壓頂之勢圍住全島，由陸戰隊登陸佔領，用武力推翻該國政府，另組織魁儡政府。雷根不喜歡利比亞國，就派強大艦隊在利國海岸耀武揚威，又派軍機故意飛入利國領空，等利國軍機起飛保衛領空時，就攻擊，並順便轟炸利國城市。

　　　布希不喜歡巴拿馬領袖諾瑞嘉，就下令三軍也是以泰山壓頂之勢侵入巴國，綁架諾瑞嘉，扶植魁儡安達拉上台。布希不喜歡伊拉克成為中東的強國，就故意誘導伊拉克占領舊有的領土「科威特」，然後反臉以伊拉克侵略科威特為藉口。大舉摧殘伊國國力，使美國的私生子以色列成為中東唯一擁有核子武器的霸權國家。

　　試想：若非血海深仇、以及力量上的絕對懸殊與不對等，有誰會願意在自己身上綁著炸彈、或是開著裝滿炸藥的卡車、甚至劫持客機去撞大樓，這種玉石俱焚式的悲壯並且慘烈的極端手段呢？這是無比悲憤、更是深沉的絕望！

　　借用熊培雲先生在《一個村莊裏的中國》（【新星出版社】）自序中的說法：

　　　甘地曾經說過：「就物質生活而言，我的村莊就是世界；就精神生活而言，世界就是我的村莊」。其實「我的村莊就是世界」何嘗不是一種精神生活。一個人，如果深愛一個村莊，你摧毁了他的村莊，也是在摧毁他的精神世界。電影裏那位甘願與船同沉的「海上鋼琴師」不正是如此麼？

　　你把人家的家園和精神世界都摧毀掉了，人家還不同你拚命？！別忘了歷來年各起「恐怖攻擊」事件裏所謂的「自殺炸彈客」，其中不乏受過西方高等教育的菁英級知識分子。

　　總指責別人是「恐怖組織」、「流氓國家」、「邪惡軸心」的美國，其實自己才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恐怖組織」、「流氓國家」與「邪惡軸心」！當代偉大「異議份子」與思想家之一的Noam Chomsky博士所著《流氓國家》（原名《Rogue States：the rule of force in world affairs》林祐聖 譯【正中書局】）一書第二章中有這麼幾段話：

　　　大規模使用化學武器對付平民的始作俑者是甘迺迪政府，在一九六一到一九六二年間，裝置化學武器攻擊南越民眾。……在一份以色列的大報中，富有盛名的記者卡佩里克（Amnon Kapeliouk）報導他在一九八八年訪問南越的經驗，他在當地發現「仍有成千上萬的越南人因為美國化學戰爭的影響而死亡」，並且表示，據估計，每一百萬名受害者中，四分之一分布於南越……同時也有明確的證據，證明美國使用化學武器對抗古巴，一九七七年時，以次要的新聞帶過，而最糟糕的是，這些例子不過是美國持續進行之恐怖行動中的一小部分。……

　　　……古巴之所以被判定為頭號的「流氓國家」，是因為古巴宣稱它們介入國際恐怖主義，但是美國卻沒有被貼上這個標籤。儘管美國曾經對古巴進行恐怖攻擊長達四十年之久。而根據邁阿密先鋒報（Maiami Herald）的重要調查報導，這些恐怖攻擊明顯的持續到一九九七年，然而這項消息並未為全國性的新聞媒體所注意（在歐洲則獲得關切）。

　　據Noam Chomsky博士另一著作《海盜與皇帝──真實世界中的新舊國際恐怖主義（Pirates and Emperors,Old and New:International Terrorism in The Real World）》（李振昌 譯【立緒文化】）導論中所述：

　　　十八世紀末，開始使用「恐怖主義」這個名詞（譯註：terrorism也有恐怖行動、恐怖統治、恐怖手段之意），主要是指政府有計劃地實施暴力行動，以確保群眾能夠屈服歸順。……「恐怖主義」最初的涵義已經捨棄，現在主要是用在個人或是團體的「零售式恐怖主義」（retail terrorism）。這個名詞曾經用來形容皇帝對其統治的對象和世界的高壓手段，現在只限於指攻擊強權的盜賊。

　　因此，「恐怖主義」用現在（或西方世界）的定義來說，是個人或小團體對政府或國家的襲擊或偷襲，而「恐怖攻擊」則是「弱勢者」可能唯一能夠撼動「強權者」、令「強權者」感到頭疼而難以防範的終極手段；按此邏輯，美國雖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組織」、也曾多次派人潛入他國進行暗殺活動，但美國人會在自己國人身上綁上炸彈、或是劫客機對敵人行「自殺攻擊」麼？當然不會，因為美國的武器太先進、太精良了，要對付那些看不順眼的人太容易了，美國大兵所向披靡呀，哪裡需要這種高代價的攻擊方式呢？

　　美國人不會用折斷牛刀的方式殺雞，中國會？按台灣人的邏輯，會。

　　台灣不但怕陸客會藉由兩岸直航、開放觀光，滲入台灣島內進行統戰顛覆與「恐怖攻擊」，連遠在重洋之外的「恐怖份子」也擔心他們會千里迢迢而來、對台灣進行「報復」：據行政院研考會官網公布的《中國時報》於2002年10月16日民調，高達四成的受訪者擔心台灣可能會遭到恐怖攻擊，更有六成四的人「認同政府全力配合美國一起打擊恐怖分子」！[2]當本‧拉丹被美軍擊斃的消息傳出後，台灣政府立刻做出反應，要求各單位「落實相關的反恐措施」，顯然是擔心會遭到「新一波報復性恐怖攻擊行動」所波及；[3]最近的新聞則是，鑒於近來國內外頻傳的炸彈攻擊事件，台灣將於2013年下半年「建置生物特徵系統，未來外來人口在入境時，要按捺指紋，並輸入臉部特徵」。[4]

　　據我在大陸生活的這幾年經驗，在中共當局的強力宣傳下，作為「統一目標」的臺灣，於「內地」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我卻發現，大部分的大陸人對於「台灣同胞」所在的這塊「貴寶地」，究竟是在自己所處的東南西北的哪一邊根本就不甚清楚，更別提臺灣究竟是圓的扁的、還是個芋頭番薯、長得啥樣了。

　　僅隔道海峽、對「統一大業」念茲在茲的大陸人，都不見得知道臺灣在哪裡了，試問：那些中東的「恐怖份子」會知道？感興趣？？ 也給你來一下？？？

　　別鬧了。

 

 

附註：

[1]新浪微博上的「哈囉李敖」2013年5月4日博文如下：

　　美國公然違反聯合國憲章，侵略伊拉克。政府喊打，國會助陣：參議院 100 席全數通過、眾議院435 席通過 434 票，只有 1 票不以為然，投這良知票的，是芭芭拉‧李（Barbara Lee)。歌頌美國是民主國家的人，何不想一想：公然以民主手段議決侵略別的國家，這是那門子民主？那門子民主國家？屁呀！

李敖先生之語，根據的當是2001年9月時的新聞，可參見「BBC中文網」9月19日新聞：「在美國國會就授權總統對恐怖分子使用武力這一議案時，表決結果是四百二十票對一票，投下唯一反對票的，是來自加州的黑人女議員芭芭拉‧李。她認為，軍事行動不可能防止國際恐怖主義襲擊美國。……」http://news.bbc.co.uk/chinese/trad/hi/newsid_1550000/newsid_1551600/1551634.stm
或《華盛頓時報（The Washington Times)》9月18日新聞〈Who is Barbara Lee?〉http://www.washingtontimes.com/news/2001/sep/18/20010918-025434-6670r/

[2]http://www.rdec.gov.tw/ct.asp?xItem=12180&ctNode=8826&mp=100

[3]見《臺灣郵報》2011年5月新聞http://www.taiwanpost.com/online/2011/05/678.html

[4]見「新頭殼」網2013年4月18日新聞http://newtalk.tw/news/2013/04/18/35614.html

 

 

　　按2010年10月22日「維基揭密（Wikileak）」網站公佈的近四十萬份美軍伊拉克戰爭秘密文件顯示，美國國防部統計的伊拉克人於戰爭中死亡之人數為十萬九千人，其中約六萬六千人是平民；然而根據伊拉克政府於2009年所公布的統計，2004年1月到2008年10月的戰事期間，平民死亡人數為86423人；另按英國的非官方組織──伊拉克罹難人數統計組織（IBC）的統計，平民死亡人數則為98585-107594人。

　　無論哪一方面的資料統計，美國對伊拉克戰爭中，受害最大、死亡最多的都是平民百姓。
詳見：
http://view.news.qq.com/a/20101027/000051.htm
http://view.news.qq.com/a/20101027/000052.htm

　　其中〈維基解密網披露伊戰暴行 伊拉克人漠然〉報導所使用的「錄像截圖」照片，取自於2010年美國東部時間4月5日10：44「維基揭密」網站所公布、美軍以重機槍射殺巴格達郊區包括兩名路透社新聞工作者在內的十多位平民的錄影畫面；完整影片可見 http://www.collateralmurder.com/ 網頁，另外亦可於「優酷網」看到簡體中文字幕版的相同視頻：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zMwNjIzNzAw.html，不過該段視頻並非來自《Collateral Murder》、而是由瑞典公共電視臺（Sveriges Television AB，簡稱STV）製播的紀錄片──《維基揭密的抗爭（Dokument Inifran WikiRebels）》中的片段，配上美國作曲家Samuel Barber所譜寫的《Adagio for Strings》哀傷優美之曲，讓冷血殺戮畫面更具震撼力！

「YouTube」網上也可找到這兩段影片的影像資料──

　　《Collateral Murder》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o3Ymw8L6ZI

　　《WikiRebels》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pqvGB_ISGA

　　以及《Adagio for Strings》http://www.youtube.com/watch?v=izQsgE0L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