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相印入禪門,佛種因緣問慧根。
天灑千花星漫雨,非風非法亦非幡。
六祖壇經是佛教禪宗很重要的經典,在中國產生的佛教典籍,就只有六祖壇經稱「經」,其他的都只能稱「論」。
在六祖壇經「行由品」,六祖說:「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這是天才型高僧的體悟,不是像鳩摩羅什或玄奘這種高知識型的高僧所講的。
禪宗是悟的,不是學的,不是行的,也不是讀的。其中「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是一種以心印心的呼喚和期待,就如同五祖的偈中說:「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亦無種,無性亦無生。」
禪宗只有有佛種有慧根的人,才能夠有佛果。同樣的,只有有佛種的人才能夠「自性能生萬法」,因為「自性能生萬法」是指有慧根的人對宇宙萬物、對人類歷史的洞徹和栩栩如生的觀照。
禪宗的悟充滿了想像力和創造力。它是直覺的智慧,而不是推理的邏輯。它就像藝術一樣,是來自內心深處深層的智慧的喜悅。
禪宗有別於大乘佛教中觀、唯識、如來藏的一種宗派,它是一種風格、一種藝術、一種創作、一種文化、只能在個案中依天賦參悟,無法以文字言傳。
當惠能至廣州法性寺,正好印宗法師講「涅槃經」。當時有風吹旛動,一僧說是風動,一僧說是旛動,議論不已。慧能說:「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仁者心動。」又慧能在東禪寺之壁上寫:「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是何等的智慧和禪意。
這種智慧和禪意,善加揣摩,應用在其他方面,即充滿了創造力。茶道、花道、劍道,即由此而生。企業管理、人際關係、人生哲學、書法、藝術、裝潢、工藝、乃至歷史、文學等,無不可用。
禪宗跳脫文字,直接進入創造的當體本身。對一個智慧的追求者而信,禪宗不是一種信仰性宗教,而是一種應用宗教。只有天才型而不識字的惠能,才可能不受過去諸佛經之法縛,而使佛法的法門發揚光大。只有沒讀過多少佛經的惠能,才可能「迷時師渡,悟了自渡」,直接以真理為師,以自然為師,而使佛法產生顛覆性的革命。
善哉!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