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會陳永華大香主的絕技是「龍捲罡氣」

《鹿鼎記》第三回版本回較

    金庸的每部小說中，都會出現「正義代言人」與「武林仲裁者」，他們分別是《射鵰》的洪七公、《神鵰》的郭靖、《倚天》的張三丰、《天龍》的掃地僧、《笑傲》的方證大師與《鹿鼎》的陳近南。

    「正義代言人」與「武林仲裁者」的共通特性約略有三，一是武功冠絕當世，二是是非分明，三是愛國心熾烈。

    身為「正義代言人」與「武林仲裁者」，本就當有絕世武藝，否則，「是非」或「愛國」說得再怎麼慷慨激昂，也不過流於大言炎炎。

    《鹿鼎》的「正義代言人」陳近南與他書高手不同之處，就是他的成名武功在一版修成二版時，也被加以修改，且來看一版與二版不同的陳近南形象。

    就由茅十八與韋小寶被海老公擒至宮內說起。

    在海老公房中，一版海老公向茅十八道：「閣下是五虎斷門刀姓茅的吧?」茅十八心中一驚：「原來你早認得了我。」說道：「正是!」海老公道：「聽說閣下在揚州一帶，打家刦舍，殺官越獄，著實做了不少大事。」茅十八道：「不錯。」

    一版的說法顯得茅十八名震京城，連海老公都聞其大名。但茅十八於《鹿鼎》全書中，根本不是甚麼大名鼎鼎的高手，二版因此將此處改了。

    二版改為海老公向茅十八道：「老兄尊姓大名，是哪一家哪一派的？閣下擒拿手法不錯，似乎不是我們北方的武功。」茅十八道：「我姓茅，叫茅十八，是江北泰州五虎斷門刀門下。」海老公點點頭，說道：「茅十八茅老兄，我也曾聽到過你的名頭。聽說老兄在揚州一帶，打家劫舍，殺官越獄，著實做了不少大事。」茅十八道：「不錯。」

    二版的說法，便將茅十八名頭響亮的程度降低了。

    接著，茅十八向海老公說起要上京找鰲拜比武，海老公則將話題轉向陳近南。

    一版海老公問茅十八：「以閣下看來，在下的粗淺功夫若和陳永華相比，卻又如何?」

    二版因在江湖中，統稱「陳永華」為「陳近南」，因此這段也改為海老公問茅十八：「以老兄看來，在下的粗淺功夫，若和陳近南相比，卻又如何?」

    接著，一版茅十八一跳而起說道：「你………你………你說什麼?」海老公道：「我問的是貴會大香主。聽說陳大香主練有『龍捲罡氣』，內功之高，，人所難測，只可惜緣慳一面，我這下賤人，沒福拜見陳大香主。」茅十八心下好生訝異，只覺得眼前這老太監越來越是高深莫測，不但武功驚人，而且對自己的底細似乎摸得明明白白。他張大了口，一時答不出來。

    二版改為茅十八一跳而起，問道：「你……你……你說甚麼？」海老公道：「我問的是貴會總舵主陳近南。聽說陳總舵主練有『凝血神爪』，內功之高，人所難測，只可惜緣慳一面，我這下賤人，沒福拜見陳總舵主。」茅十八道：「我不是天地會的，也沒福見過陳總舵主。聽說陳總舵主武功極高，到底怎樣高法，可就不知道了。」

    接著，一版海老公歎了口氣，道：「茅兄，我早知你是條好漢子，像你這等好身子，卻為何不跟皇家效力?將來做提督、將軍，也不是難事。跟著大香主謀亂造反，唉……」說著搖了搖頭，又道：「那總是沒有好下塲。我良言相勸，你不如臨崖勒馬，退出了天地會吧。」茅十八道：「我……我………什麽天地會，我………我可一概不知。」他這人不善說謊，這句話聲音極低，明知是誰也騙不了，突然間放大喉嚨，說道：「不錯，我是天地會的兄弟，咱們同心協力，反清復明，那有反投滿清去做漢奸的道理?你既已知，那就一掌把我殺了吧!」海老公道：「你們漢人不服滿人得了天下，原也沒什麼不對。我敬你是一條好漢子，今日便不殺你，請你帶一句話去給陳大香主，便說海老公很想見見他，要領教領教他的『龍捲罡氣』功夫，到底是怎樣厲害。盼望他早日駕臨京師。唉，老頭兒沒幾天命了，陳大香主再不到北京來，我是見他不到了。這樣的大英雄。大豪傑，沒能見上一見，當真是死有餘恨。」

    一版此回中的茅十八是貨真價實的天地會弟兄，這與一版第七回又說茅十八不是天地會兄弟前後矛盾，二版此回遂改說茅十八無緣投身天地會，以求前後統一，於是二版這段做了如下修改。

    二版這段改為海老公歎了口氣，道：「茅兄，我早知你是條好漢子，以你這等好身手，卻為什麼不跟皇家效力？將來做提督，舉將，也不是難事。跟著天地會作亂造反，唉……」搖了搖頭，又道：「那總是沒有好下場。我良言相勸，你不如懸崖勒馬，退出了天地會罷。」

　茅十八道：「我……我……我不是天地會。」突然放大喉嚨，說道：「我這可不是抵賴不認。姓茅的只盼加入天地會，只是一直沒人接引。江湖上有句話道：『為人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海老公，這話想來你也聽見過。姓茅的是堂堂漢人，雖然沒入天地會，然而決意反清復明，那有反投清廷去做漢奸的道理？你快快把我殺了罷！姓茅的殺人放火，犯下的事太大，早就該死了，只是沒見過陳近南，死了有點不閉眼。」

　海老公道：「你們漢人不服滿人得了天下，原也沒什麼不對。我敬你是一條好漢子，今日便不殺你，讓你去見了陳近南之後，死得閉眼。盼你越早見到他越好，見到之時說海老公很想見見他，要領教領教他的『凝血神爪』功夫，到底是怎樣厲害，盼望他早日駕臨京師。唉，老頭兒沒幾天命了，陳總舵主再不到北京來，我便見他不到了。嘿嘿，『為人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陳近南又到底如何英雄了得。江湖上竟有偌大名頭？」

    這就是從一版到二版，從「陳永華」到「陳近南」的演變，在一版與二版中，金庸對天地會的組織編制描寫是不同的，身為天地會最高領導人的陳近南，一版的職稱是「大香主」，二版則改為「總舵主」。

    至於陳近南的成名絕技，二版說是「龍捲罡氣」，可知一版陳永華與喬峰、張無忌一樣，都是內力豐沛的高手，二版改為是「凝血神爪」，如此一來，二版的陳近南就與《倚天》擅長「龍爪手」的少林空性大師類似了。

    而後，海老公說要放茅十八離去，茅十八本要自斷雙臂，但一版海老公說他要的是「兩隻手，兩隻招子！」

    二版的海公老則顯較寬容，改說：「不錯，兩隻手。本來嘛，我還得要你一對招子，咳……咳……可是你想見見陳近南，沒了招子，便見不到人啦。這麼著，你自己廢了左眼，留下右眼！」

    接著，海老公因誤服藥物而雙目失明，韋小寶乘機殺了小桂子，並頂替小桂子侍候海老公，茅十八則趁機逃離。

    故事再接到韋小寶奉海老公之命與宮中太監賭錢之事。

    見宮中平威等七人都是「羊牯」後，一版說輪到韋小寶擲骰之時，他拿起骰子在手中一掂，忍不住要笑將出來，原來這些人擲的本來便是一副灌鉛的骰子。一版而後又說，他骰子入手，知是灌鉛，料想那是小桂子，以前拿來掉了包的。

    二版將這兩段都刪了，因為小桂子若真能順手將骰子掉包，顯得他功力太也高明，甚至不下於韋小寶，那就不是海老公口中老是教不會的小桂子了，二版將這兩段刪去自是大見合理。

    而關於韋小寶掉包骰子的功力，一版說韋小實在妓院之中，市井之間，遇到的往往是極厲害的對手，他早將換骰子的手法練到出神入化，能在手腕間藏六粒骰子，手指中抓六粒骰子，一把擲下去時，落入碗中的是腕間骰子，而手指中的六粒骰一合手便轉入左掌，揣入懷中。

    二版韋小寶的「骰子神功」被降低了，改為若是掉包骰子好手，不必出踢凳翻茶的下等手法，通常是手腕間暗藏六粒骰子，手指上抓六粒骰子，一把擲下，落入碗中的是腕間的骰子，而手指當中六粒骰子一合手便轉入左掌，神不知，鬼不覺的揣入懷中，這門本事韋小寶卻沒學會。

    故事再接到賭完錢後，韋小寶要回海老公住處，卻迷失了路徑。一版說他時時見到廳上、門上懸有匾額，三四個字之中也難得認識一字，所識的多半只是「一」、「三」、「水」之類。

    二版則將韋小寶的文化水平降低，改為他時時見到廳上，門上懸有匾額，反正不識，也沒去看。

    總之，從一版到二版，韋小寶的武功被廢掉了，文化水平被降低了，連換骰子的神功也被拔除了，但沒了武功、文化與耍老千的功力也無所謂，因為就算沒了武功、文化與耍老千的功力，只要有「金大師」伸出神手，直接照顧韋小寶，幫他安排一連串的好運，韋小寶依然可以悠遊江湖，暢懷自在！

【王二指閒話】

    金庸在構思系列小說的書名時，概有三大原則，此三大原則如下：

一、以「主角」命名：以「主角」命名的書，包括《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雪山飛狐》、《飛狐外傳》。

以「主角」命名，望名生義，讀者一看書名就知道誰是主角。不過，金庸武俠小說也是文學作品，在講求書名美感的考量下，總不能單刀直入地取名為《郭靖傳》、《楊過夫妻合傳》、《胡斐傳》、《胡斐外傳》，於是，經過文字的美學包裝，《郭靖傳》成了《射鵰英雄傳》，《楊過夫妻合傳》成了《神鵰俠侶》，《胡斐傳》成了《雪山飛狐》，《胡斐外傳》則成了《飛狐外傳》。

這其中，《雪山飛狐》與《飛狐外傳》直接取自男主角胡斐的外號，是較穩妥的。相對之下，《射鵰英雄傳》的詞意就含糊多了，因為「射鵰英雄」既不是郭靖的專屬外號，「射鵰」也不是郭靖個人的獨特作為，而是草原民族的共通民俗。以「射鵰英雄傳」五字來命名《射鵰英雄傳》一書，難免讓人懷疑，此書莫非也有將成吉思汗納為第二主角之意？

至於「神鵰俠侶」一名，說來這整部小說竟然被此「書名」綁架了，在這部小說中，小龍女跳絕情谷自盡後，原本或可就此營造出故事的「悲傷美感」，然而，楊過是在小龍女自盡後，才有「神鵰俠」的尊號，倘使小龍女無法生還，這部書書名「神鵰俠侶」便要落於書名與內容不一。因為書名已確定，不管金庸願不願意，小龍女都得活過來。

二、以「武功或器物」命名：以「武功或器物」命名的書，包括《倚天屠龍記》、《笑傲江湖》、《俠客行》、《連城訣》。

以武功或器物命名的小說，若該武功或器物緊扣主角，當然就是妥當的，這在《笑傲江湖》、《俠客行》、《連城訣》三部書中，都沒有問題。

唯一較有疑問的是《倚天屠龍記》，因為「倚天屠龍記」之名一望而知，說的乃是「倚天劍」與「屠龍刀」一劍一刀的故事，這在金庸起始創作此書時，當然沒問題，因為「倚天劍」與「屠龍刀」便是創自郭靖與黃蓉，故而有其重要性。然而，故事繼續推衍，《倚天屠龍記》也成功塑造出男主角張無忌，有趣的是，張無忌既不需要「倚天劍」與「屠龍刀」兩把利刃，他的武功也早已高到不需要劍中所藏的「九陰真經」，更因他無心邁向政治路，因此也用不到刀中所藏的「武穆遺書」。《倚天屠龍記》書名與故事走向，竟就此失焦。

三、以「大意」命名：以「大意」命名的書，包括《書劍恩仇錄》、《碧血劍》、《天龍八部》、《鹿鼎記》。

以「大意」命名，是最不會出問題的，因為書名之意極為籠統模糊，如《書劍恩仇錄》與《碧血劍》兩個書名，只怕放到大部份的武俠小說都合用。

而關於《天龍八部》書名，金庸在一版中說「小說將包括八個故事，每個故事為一部。但八個故事互相有聯繫，組成一個大故事」，不過因這說明二版刪去了，故而引得二版的讀者頗加猜測「天龍八部各是書中的哪個人物？」

至於《鹿鼎記》，書名在首回中呂留良就已詮釋清楚，讀者也明白這將是本英雄競逐天下的書，但為了配合書名，金庸又特別為韋小寶創作了官銜「鹿鼎公」，雖說此官銜與書名相扣，但從歷史的角度看，卻顯得突兀怪異，也不太符合金庸一向遵重歷史官制的習慣，因此妥當性還留待評說。

第三回還有一些修改：

1.      一版的小桂子是「十一二歲」，二版增為「十二三歲」。

2.      茅十八與韋小寶在酒店中，一版說見老太監尖聲尖氣的道：「拿酒來！」店中酒保對宮中人物十分害怕，諾諾連聲，忙取過酒來。二版刪去「店中酒保對宮中人物十分害怕」一句，想來海老公應不致到民間酒店作威作福才是。

3.      茅十八鬥布庫，一版最後是茅十八順著一大漢仰面跌倒之勢，雙足踹在他胸口，雙掌一招「回風拂柳」，斜劈下去，正中第一名被酒壺擲中的大漢右臂，喀喇一聲響，那大漢右手折斷，爬在桌上。二版將「正中第一名被酒壺擲中的大漢右臂，喀喇一聲響，那大漢右手折斷」改為「正中第一名被酒壺擲中的大漢後心，呵喇一聲響，那大漢斷了幾根肋骨」。

4.    茅十八推海公公，只覺得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一個踉蹌。一版說連韋小寶也摔了出去，咕咯一聲，恰好跌入一隻大水缸中。二版刪去韋小寶「咕咯一聲，恰好跌入一隻大水缸中」一事，想是因為酒店中怎會在用餐區放一隻大水缸呢？太不合理。

5.    茅十八知道今日遇上了海公公這般高人，一版說他是個粗中有細之人，既摸不清對方來頭，一轉身，從水缸中將一個濕淋淋的韋小寶提將起來，便向後堂奔去。二版因韋小寶未跌入水缸，改為他急忙轉身，提起兀自在大呼小叫的韋小寶，向後堂奔去。

6.      海公公在茅十八前面，茅十八大駭，足底使勁，上身向前一撲，似是向對方撲擊，身子卻已向後翻出。一版說這一下功夫實是武功中的上乘手段，似前實後，手中又提著一個小孩，翻得如此輕巧迅捷，大是不易。二版刪去這段大讚茅十八的說詞。

7.    布庫們說他們是鄭王爺府裡的，一版說原來滿洲人喜愛摔跤，親王貝勒府中多養摔跤的勇士，稱為「布庫」，這些大漢便是鄭王府中的布庫。二版刪去這幾句解釋。

8.    茅十八想起背心穴道被海老公所點之事，一版說這種功夫先前只是聽人說過，自己只道是武林中故神其說，世上決不可能真有如此神異武功，那知今日卻親身遇上了。二版刪去茅十八這段心思。

9.    海老公劇咳，小桂子用指甲挑了一點粉末要泡酒給海老公吃。海老公道：「太……太多……」小桂子道：「是！」將指甲中粉末放回一半在藥包之中，一版說小桂子眼望海老公，意思是問他份量合否。二版刪去「意思是問他份量合否」一句「冗說明」。

10.海老公多服藥物而失明後，伸手抓住了韋小寶左腕，一版說韋小寶只覺左腕便如給一道鐵箍箍住一股，奇痛入骨，但知道只要叫出一點聲音，給海老公警覺自己不是小桂子，便有十條性命也不在了。二版改為韋小寶只覺左腕便如給一道鐵箍箍住了，奇痛入骨，只嚇得抓著匕首的右手縮轉了寸許。     

11.海老公失明後，韋小寶向茅十八急打手勢，叫他快逃。茅十八向他招手，要他同逃。一版韋小寶心想：「兩個人一起走，不易脫出險境，還是分開走的好!」連打手勢，叫他先走。二版刪去這幾句韋小寶對茅十八頗見義氣的說法。

12.韋小寶至海老公房中內室，見房中有幾隻箱子，一桌一櫃，此外並無什麼物件，一版說，看來海老公的日子，過得甚是簡樸。二版刪此描述。

13.失明後，海老公對韋小寶道：「唔，公公現下眼睛瞎了，這世上只有你……你一個人照顧我，你會不會離開公公，不……不理我了 ?」一版說，這幾句話中說得頗有淒涼之意。二版刪此「冗說明」。

14.海公公問是否會離開他，韋小寶道：「我……自然不會。」海老公道：「這話真不真啊?」一版韋小寶忙道：「自然是真的。」這人說謊原有天才，慣會無中生有，顛倒是非，憑空會捏造一番言語，教人聽得深信不疑。二版改為韋小寶忙道：「自然半點不假。」二版另刪去其後一段說明。

15.韋小寶找不到藥箱，謊稱是殺人後害怕，一版海老公道：「唉，這孩子，殺個人又打什麽緊了?你又不是沒殺過人。藥箱是在第一口箱子裏。」但一版的小桂子究竟殺過誰，後來並沒說明，二版因此刪去了海老公話中的「你又不是沒殺過人。」一句。

16.海老公叫韋小寶去賭錢，一版韋小寶問海老公道：「你當真定要我去賭錢，一個人在這裏不怕寂寞麼 ?」一版的韋小寶問的太也莫名其妙，二版改為韋小寶問海老公道：「你當真定要我去賭錢？你一個人在這裡，沒人服侍，成嗎？」

17.說起賭錢，一版說當時北京與揚州擲骰子睹錢的法子倒無分別，二版刪此解釋。

18.海老公叫韋小寶練擲骰子，一版韋小寶假意試了十來次，終於擲成了「梅花」。二版改為韋小寶試了十七八次，擲出了一隻「長三」，那比梅花只差一級。二版顯得韋小寶更工心計。

19.韋小寶見宮中擲骰子的七人都是「羊牯」，登時大為放心。一版說要知共賭的七人之中，若有一個「行家」在內，那麽他擲骰子的手勢就須大變，免得給他知覺。這樣手勢一變，贏錢的把握便少了許多，而且如果這個「行家」眼光當真厲害，還是能夠發覺。二版刪去這段「冗說明」。

20.韋小寶下注五錢，平威道：「至少一兩，五錢不收。」一版說韋小寶個性最是好勝，當即添了一根籌碼。二版刪去韋小寶「個性最是好勝」一句性格說明。

21.見老吳輸光了要走，一版韋小寶當即抓起一把籌碼，約有二三十両，塞在他的手裏借他。二版將「二三十両」減為「十七八兩」。

22.韋小寶迷路後，至一間房中。一版說只見桌上放著十來碟點心糕餅，有些點心還在直冒熱氣，韋小寶饑火難熬，順手牽羊偷些東西，更是家常便飯，眼見屋內無人，便即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拿起一塊千層糕，放入口中。二版將這段刪為只見桌上放著十來碟點心糕餅，眼見室內無人，便即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拿起一塊千層糕，放入口中。

23.一版韋小寶在康熙練功房中，見屋中空空洞洞，除了一張桌子外別無他物。二版增說為韋小寶見屋中空空洞洞，牆壁邊倚著幾個牛皮的人形，樑上垂下來幾隻大布袋，裡面似乎裝作米麥或是沙土。

24.  茅十八與韋小寶至海公公房中，一版說房中物事稀少，唯有一桌一椅，桌上放了幾本書。二版將「幾本書」改為「茶壺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