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坦之以小黑毒蛇偷襲蕭峰

《天龍八部》第二十七回版本回較

    一版金庸小說，「蛇」是一種特別的圖騰，只要在小說中出現邪惡的、陰森的、冷酷的、詭異的、或靈巧的角色，金庸就「以蛇相佐」，配給他們養蛇馭蛇的專長。在一版小說中，以「養蛇」而知名的角色，包括《射鵰》的歐陽鋒、歐陽克父子、裘千仞、秦南琴、《神鵰》的楊過、《天龍》的鍾靈、游坦之、波羅星與《鹿鼎》的洪安通等人。

    因為招式太過用老，金庸在二版修訂時，盡可能將「蛇」圖騰刪改掉，除了歐陽鋒與洪安通因「蛇」在其身上有難去的特殊圖騰意義外，二版將「蛇」情節能刪即刪，包括刪去了秦南琴一角，楊過也連帶不養蛇了，此外，裘千仞亦刪去了養蛇情節，而鍾靈則由養「青靈子、金靈子」雙蛇，改為飼養「閃電貂」。

    這一回的改版也是要改去游坦之養蛇之事，且來看看一版到二版的更動。

    話說蕭峰因平叛有功，官封南院大王。走馬上任後，一日，屬下官兵打草穀來獻，聚賢莊游氏雙雄游駒之子游坦之亦在俘虜群中。游坦之對蕭峰道：「我有一件秘密大事，要面稟於你。」蕭峰道：「好，你過來說。」

    接下來，一版的故事是這樣的：游坦之探手入懷，摸了一物在手道：「你一看便知。」說著走向蕭峰馬前。蕭峰伸手去間，一瞥眼間，見他手中之物似乎是一件會動的活物，奇道：「你伸掌給我瞧瞧！」卻不便接。游坦之知道陰謀敗露，臉色大變，突將手中之物往蕭峰臉上擲來。蕭峰馬鞭一揮，將那物擊落，一眼瞧去，原來是一條通體漆黑的小蛇。蕭峰眉頭深皺，也不以為意，尋思：「這少年頑皮得緊，卻拿這些物事來消遣我。」只見小蛇一落地，隨即躍起，一口往他腿上咬來。蕭峰沒想到這樣一條小小蛇兒竟會飛身而起，倒是吃了一驚，腿一縮，那條小蛇一口咬在他坐騎的前腿之上。

    那匹馬被蛇一咬，身子一軟，便即倒了下來，蕭峰躍上馬背，見坐騎一聲不響，略一痙攣，登時斃命。游坦之搶上前去，從馬身上拾起小蛇，又向蕭峰擲來。蕭峰見這條小蛇毒性如此厲害，在半空昂首吐舌，向自己撲到，當下不敢怠慢，運勁於鞭，拍的一聲，重重擊了出去。那蛇被鞭子擊中，居然不死，直飛出數十丈外，落在雪地之中，略一扭曲，一鑽便不見了。

    蕭峰雖是多歷凶險，適才之事想來也不禁悚然。牛馬體大，若是有病，獸醫加以醫療之時，所用藥物往往是一斤半斤，非同醫人之藥以兩錢計算，由此推想， 若是要將牛馬毒斃，那也須以極重份量的毒藥，方能見功，這尾小蛇一口便將這樣一頭健馬咬死了，毒性之烈，實是罕見，而游坦之卻能藏在掌中又能隨手拾起向自己擲來，可見是十分的精於剋制毒物。蕭峰曾任丐幫幫主，幫中能治毒物的兄弟何止千萬，他司空見慣，自是不以為奇，只是這小黑蛇毒性兇得異乎尋常，而治蛇的丐幫兄弟都是中年或老年漢子，須得積累多年經驗，方成熟手，游坦之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居然有這麼精良的本事，可說難得，自己若不見機得快，只要伸手過去一接，那裡還有命在？

    契丹的眾官兵見蕭大王的坐騎倒斃，紛紛奔來，蕭峰左手一揮，道：「大家不用過來！」眾官兵便即止步。蕭峰一瞥之下，只見自己所乘的這匹白馬倒在雪地之中，全身轉黑，竟爾變成了一匹黑馬，心下更是駭然。

    這一大段二版全改了，二版的游坦之不再是善於馭蛇的少年了，二版的故事是：突然之間，游坦之將手中之物猛往蕭峰臉上擲來。蕭峰馬鞭一揮，將那物擊落，白粉飛濺，卻是小小布袋。那小袋掉在地下，白粉濺在袋周，原來是個生石灰包。這是江湖上下三濫盜賊所用的卑鄙無恥之物，若給擲在臉上，生灰末入眼，雙目便瞎。

    蕭峰哼了一聲，心想：「這少年大膽，原來不是漢奸。」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起心害我？」

   因為游坦之偷襲蕭峰的方法不同，一版阿紫見游坦之以小黑蛇襲擊蕭峰，對蕭峰道：「姊夫，這小子歹毒得緊，他想用毒蛇害你，咱們也用些毒虫來給他些苦頭吃吃。」

   二版游坦之改丟生石灰包，阿紫見狀，亦改為說道：「小鬼，做瞎子的滋味挺美，待會你就知道了。」轉頭向蕭峰道：「姊夫，這小子歹毒得緊，想用石灰包害你，咱們便用這石灰包先廢了他一雙招子再說。」 

   而後，一版的故事說，阿紫見到游坦之，心下已在盤算：「可不能一下子就弄死了他！這幾天我正悶得慌，難得有這麼一個傢伙送上門來，那不是比射鹿殺麞好玩得多麼？嗯，試試我這座碧玉王鼎的威力，也是好的，先捉幾條毒虫來，在他右手上咬一口，等毒氣上行將要入心時，便斬了他的右臂，再在他左手上咬一口。這樣依次整去，夠我消遣四五天的了。」

   二版刪去了阿紫這段心思。二版的阿紫要在游坦之身上玩夠了「人鳶子」與「鐵丑」的惡毒遊戲，才想到要利用游坦之，以「神木王鼎」吸納毒蟲練功。

   最後，蕭峰同意放走游坦之，阿紫卻認為該「斬草除根」。一版此處說，游坦之聽蕭峰肯放自己走，而那個小姑娘卻勸他殺了自己，雖是一心想走，免得蕭峰心思改變，但自己一逃，便折了父親的威名，強提膽氣，冷冷的瞧著他二人。

   二版刪了這段，想來游坦之猥瑣可鄙，那能顧及「父親的威名」？

   蕭峰與阿紫離去時，一版阿紫對游坦之道：「小子，你去練六十年功夫，再來找我姊夫報仇！」二版阿紫更不客氣，說的是：「小子，你去練一百年功夫，再來找我姊夫報仇！」報仇之路對於不思上進的游坦之而言，確如阿紫所說，是遙遙無期的。 

   二版的游坦之不養蛇了，「蛇圖騰」不再出現於游坦之身上，但不養蛇之後，游坦之改丟生石灰包，這點卻又與《鹿鼎》中，韋小寶以生石灰包迷瞎史松的故事雷同。如此說來，二版游坦之是擺脫了較為「陰森」的「蛇圖騰」，但新的形象也好不到那裡去，因為在二版中，他跟韋小寶又一樣，又被金庸扣上了代表「無賴」的「生石灰圖騰」！  

【王二指閒話】

    武俠小說中的主角都必須學武功，從武功高到足能「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的蕭峰，到武功只有「神行百變」，唯能腳底抹油的韋小寶，武功畢竟是遊走江湖必備之技能。

    然而，學武必有動機，一開始的起心動念，往往牽涉到武功學成之後的人生走向。表面上的武功或者都是一樣的，但因為動機不同，俠士所經歷的心態轉折也不同。

    依照學武的動機，可以將俠士分為兩類：

第一類：有所為而學：這一類俠士在學武的背後有其目的，並準備在功成之後以武功為手段完成目標。如《射鵰》的郭靖，因父親郭嘯天為完顏洪烈及段天德所害，因而母親從小諄諄告誡，必須殺了段天德以報父仇，因此郭靖是扛著「復仇」的十字架在學武的；此外《天龍》的喬峰因處身遼宋對峙的時代，授業師父汪劍通又是激進的愛國份子，常常投身於大宋的抗遼大業，因此喬峰在師父教導下，也將學武當作抗遼的手段。另外，《書劍》的陳家洛，為圖恢復漢族朝廷而學武，《碧血》的袁承志，為報崇禎殺父親袁崇煥之仇而學武，學武都是有其目的所在的。

第二類：無所為而為：這一類俠士學武並無特殊目的，學武的當下就是喜樂所在，而他們學武，也就是為了學武而學武。如《神鵰》的楊過，在小龍女身邊學武，不只喜樂無邊，練起「亭亭如蓋」與「願為鐵甲」兩招，更是春光旖旎；此外，《倚天》的張無忌不論在山洞中學《九陽真經》，或是在明教秘道中修習「乾坤大挪移」，都不曾想過學成可以如何學以致用，純粹只是為了學武而學武。與楊過及張無忌類似的，還有《俠客行》的石破天、《笑傲》的令狐冲與《鹿鼎》的韋小寶，學武的遊戲性與喜樂感遠勝於仇天恨海或保家衛國的目的性。

   當然，武功學成之後，進而學以致用，如楊過以之殺蒙哥，張無忌以之救六大門派，自然是可行之道。但楊過、張無忌等人可不是在學武之初，就準備用武功來殺敵建國。

  「無所為而為」的俠士，武功與其合為一體，並不會產生心靈的波折；「有所為而學」的俠士就不同了，因為帶著「目的感」學武功，當目的受挫時，他們就會自問「學武，所為何來？」如郭靖在黃蓉失蹤、母親自殺後，就陷入了「我一生苦練武藝，練到現在，又怎樣呢？連母親和蓉兒都不能保，練了武藝又有何用？我一心要做好人，但到底能讓誰快樂了？母親、蓉兒因我而死，華箏妹子因我而終生苦惱，給我害苦了的人可著實不少。」，自我的痛苦思維中。

   郭靖因為有黃蓉的愛情當心理上的支持力，終於走出了內心的苦痛，喬峰的處境就更悽慘了，因為喬峰學武，初衷就是為了消滅契丹人，但最後喬峰竟然發現自己就是契丹人，這叫喬峰情何以堪？於是，喬峰在沒有愛情當心靈支持的狀況下，自己在契丹人與宋人兩種情結中拉扯，始終走不出「學武，所為何來？」的迷思，最後終於自我了斷，以一條性命同時償還了宋人與契丹人。

   學武的動機，左右了俠士的思維，落入框架，就陷入了痛苦。若要當俠者之師，豈可不慎思？

第二十七回還有一些修改：

1.      京中叛亂傳訊到耶律洪基軍中。二版說京中亂訊雖已傳出，到底亂首是誰，亂況如何，一時卻也不易明白。新三版再加說一句「軍中也無人敢隨便議論猜測」。

2.      述及叛逆之首楚王耶律涅魯古之父耶律重元，二版說耶律重元，乃當今皇太叔，官封天下兵馬大元帥，卻是非同小可。新三版又加說，本來遼國向例，北院治軍、南院治民，但皇太叔位尊權重，既管軍務，亦理民政。

3.      耶律洪基傳令討逆。二版說室裡帶領一隊飛熊兵保護阿紫，居於後軍。新三版改為室裡帶領綠袍兵，再加一隊飛熊兵保護阿紫，居於後軍。

4.      耶律洪基為叛軍包抄，二版說中軍將軍和北院樞密使率軍連衝三次，都衝不亂對方陣勢，反而被射死了數千軍士。新三版將「數千軍士」改為「千餘軍士」。

5.      自忖將敗，二版耶律洪基對蕭峰道：「我連老母妻子都不能保，哪裡還說得上甚麼大丈夫？契丹人眼中，勝者英雄，敗者叛逆。」新三版將「敗者叛逆」改為「敗者有罪」。

6.      蕭峰深入敵陣，要越過敵人三十幾面盾牌的掩護，直達皇太叔馬前，二版說蕭峰縱身而起，呼的一聲，從那三十幾面盾牌之上縱躍而過，落在皇太叔馬前。新三版寫得更細膩，說蕭峰縱身而起，從那三十幾面盾牌之上縱躍而前，當提氣已盡落下時，在一人盾牌上再一蹬足，又躍了過去，終於落在皇太叔馬前。

7.      擒獲並高舉皇太叔後，二版蕭峰叫道：「皇帝寬洪大量，赦免全體官兵，誰都不加追究。」新三版將「赦免全體官兵」改為「已赦免皇太叔和全體叛軍官兵」。二版說這幾句話蓋過了十餘萬人的喧嘩紛擾，聲聞數里。新三版增說為蕭峰內力強勁，這幾句話蓋過了十餘萬人的喧嘩紛擾，聲聞數里。

8.      蕭峰再對叛軍心戰喊話，二版蕭峰叫道：：「皇帝有旨：眾叛軍中官兵無論官職大小，一概無罪，皇帝開恩，決不追究。軍官士兵各就原職，大家快快放下兵刃！」新三版蕭峰最後加喊一句：「不放兵刃的便即斬首！」

9.      皇太叔向叛軍大聲道：「楚王挑動禍亂，現已伏法。皇上寬洪大量，饒了大家的罪過。各人快快放下兵刃，向皇上請罪。」新三版在其後較二版加說一句「叛軍長官將他的話傳了下去」，以免讀者會生皇太叔亦如蕭峰般內力強勁，聲音足以蓋過大軍的錯覺。

10.  叛亂弭平後，二版耶律洪基向北院大王道：「你傳下聖旨，封蕭峰為楚王，官居南院大王，督率叛軍，回歸上京。」新三版在「你傳下聖旨」之下，先加一句「皇太叔免罪」。

11.  聽聞蕭峰平叛的偉績，二版阿紫道：「姊夫，你立了這樣的大功，怎麼事先也跟我說一聲，否則我站在山邊，親眼瞧著你殺進殺出，豈不開心？倒讓我白擔了半天心事？」新三版將「倒讓我白擔了半天心事？」改為「這下卻讓我為你躭心得要命。」

12.  蕭峰官封南院大王後，二版阿紫對蕭峰道：「哼，小小一個丐幫，有什麼希罕？你帶領人馬，去將他們都殺了。」這是煽動蕭峰之詞，新三版則將阿紫的話改為：「哼，小小一個丐幫，有什麼希罕？你帶領人馬，去將他們都殺了，那也容易得很。」這就變成了自陳實力之詞。

13.  聞阿紫之言，二版說蕭峰想起在聚賢莊上和眾舊友斷義絕交，豪氣登消。新三版增寫為蕭峰想起在聚賢莊上和眾舊友斷義絕交，又想起在馬大元家中，丐幫諸人為了維護丐幫聲名，仍將罪愆加在他頭上，不由得豪氣登消。這是要與新三版第二十四回的大幅增寫相呼應。

14.  說起宋人，阿紫道：「呸！有什麼希罕？他們恨你，咱們也恨他們。」新三版增說，她說「咱們」，倒似自己也成了契丹姑娘。

15.  一版說，蕭峰內心實是愛大宋極深而愛遼國極淺，如時果丐幫讓他做一名無職份、無名份的光袋弟子（比一袋弟子更低，背上無麻袋的低級幫眾），只怕比之在遼做什麼南院大王更為心安理得。二版將「光袋弟子」改為「三袋弟子」，新三版又將「三袋弟子」改回「光袋弟子」。

16.  阿紫先說段正淳與大理臣屬評蕭峰為「忘恩負義，殘忍好色」，又說起阮星竹論段正淳的話。二版阿紫道：「她說我爹爹也是忘恩負義，殘忍好色，只不過他是對情人好色負義，對女兒殘忍無情，說甚麼也不及你。我在一旁拍手贊成。」新三版為求符合「忘恩負義，殘忍好色」的字詞，將二版「對女兒殘忍無情」改為「對女兒殘忍忘恩」，雖是用詞相契了，但詞意卻較不通順。

17.  蕭峰來到上京，二版說上京的百姓有一小半倒是御營親軍的家屬，自是對他感激無盡。新三版改為上京的百姓有一小半是御營親軍和叛軍的家屬，自是對他感激無盡。

18.  提到上京是遼京國都時，新三版較二版加括弧註解：「即今內蒙自治區臨潢。」二版又說，其時遼國是天下第一大國，比大宋強盛得多。新三版再加說，「疆域也較大宋大了一倍。」二版接著說，上京城中民居、店舖，粗鄙簡陋，比之中原卻大為不如。新三版又加說「文化器用更遠遠不及。」

19.  來到上京後，新三版加寫了一段，增說：皇太后和皇后得知蕭峰是后族人氏，大為欣喜，問起他的出身來歷。蕭峰卻瞠目難答，雖知自己父親名叫蕭遠山，當年是皇后麾下屬珊大帳的親軍總教習，但恐說了出來，牽扯甚多，既不知父母親屬現下尚有何人，與皇太后、皇后是親是疏，而如朝廷得知自己父母是為宋人所害，說不定要興兵南下為己報仇。他便推說自己從小給宋人擄去，不知身世，含含糊糊的推搪了事。

20.  二版說遼國的屬國共五十九國，計有吐谷渾、突厥、黨項、沙陀、波斯、大食、回鶻、吐蕃、高昌、高麗、于闐、敦煌等等。新三版再加說「聲威及於萬里之外」。

21.  耶律洪基傳授蕭峰利用南朝間諜，二版耶律洪基道：「南人貪財，卑鄙無恥之徒甚多，你命南部樞密使不惜財寶，多多收買便是。」新三版耶律洪基加說為：「南人貪財，卑鄙無恥之徒不少，好在南朝每年貢來歲幣，銀兩絹帛、金珠財寶甚多，我儘量撥付給你。你命南院樞密使不惜財寶，多多收買南人奸細便是。」

22.  後晉石敬塘割燕雲十六州與遼國以為酬謝。二版說燕雲十六州為冀北、晉北要地。新三版將「要地」改為「高原要地」。

23.  阿紫邀蕭峰出宮打獵，二版說一行人離城十餘里，只打到幾隻小兔子。新三版增說為一行人離城十餘里，野獸甚少，只打到幾隻小兔子。新三版是要表明有獵人而無獵物，以免讀者會生「蕭峰獵術不佳」的錯覺。

24.  阿紫無力張弓，蕭峰答允將來傳她修習內功之法。新三版較二版加寫，阿紫笑道：「那我該叫你姊夫呢，還是叫師父？」蕭峰道：「叫慣了的，別改口罷！」

25.  那黑拉篤隊打草穀還獻蕭峰，蕭峰問是在那裡打的草穀，二版隊長道：「稟告大王，是在涿州境外大宋地界打的草穀。」新三版隊長增說為：「稟告大王，是在涿州境外、大宋地界雄州一帶打的草穀。」

26.  蕭峰釋放游坦之，阿紫嘟起小嘴，道：「我心中想得好好的，要拿這小子來折磨一番，可多有趣！你偏要放走他，我回去城裡，又有什麼可玩的？」新三版刪去阿紫此話。

27.  蕭峰到耶律洪基的皮帳中，一版說四名僮僕斟酒割肉，服侍得極是周到。二版改為四名軍士斟酒割肉，恭謹服侍。

28.  百官前來參見耶律洪基與蕭峰，一版說有北院大王、北院樞密使、于越、南院知樞密使事、太師、太傅、太保、皮室大將軍、小將軍、馬軍指揮使、步軍指揮使等等。二版刪了「太師、太傅、太保」三人。

29.  楚王反叛，一版探子來報，皇太叔與楚王率領兵馬三十餘萬，北來犯駕。二版將「兵馬三十餘萬」增為「兵馬五十餘萬」。

30.  耶律洪基平叛，一版是領軍向東南方挺進，二版改為向南挺進。

31.  耶律洪基領軍平叛，一版說蕭峰跟在耶律洪基馬後，見他提著馬韁的手微微發抖，知他對這場戰事實在也無把握。但嚇到發抖，耶律洪基未免太也膽小怯戰，二版改為蕭峰見耶律洪基眉頭深鎖，知他對這場戰事殊無把握。

32.  耶律洪基平叛，一版說敵軍抬頭見到耶律洪基黃袍金甲，站在營寨之後，在他積威之下，不由得踟躕不前。但「站在營寨之後」，未免顯得耶律洪基太怯戰，二版改為「站在御營中的高台之上」。

33.  北院樞密使從右側包抄叛軍。一版說，那北院樞密使是遼國有名的勇將。二版刪了此說。

34.  御營與叛軍各派中一隊三百名的黑衣兵殺死對方傷兵，一版說叛軍三百名黑衣兵一一就殲，御營黑衣軍卻有一百三十餘名回陣。二版將「一百三十餘名」改為「二百名」。

35.  一版叛軍中出來宣讀詔書的有三騎馬，一人宣讀，二人護衛。二版改為五騎馬，一人宣讀，四人護衛。

36.  楚王陣營以家屬之命威脅御營軍士，一版說嘩啦啦一陣大亂，十五萬親軍之中，倒奔去了敵營八九萬人。二版將「八九萬人」改為「六七萬人」。如此一來，一版御營中餘下未降的是五六萬人，二版則是八萬餘人。

37.  蕭峰箭射楚王後，一版說眾叛軍本來氣勢洶洶，都想搶先擒住耶律洪基，立一場大功，忽然間楚王陣前喪命，人人已是大為氣沮，軍心搖動。二版刪了這段，也沒提到「楚王喪命」的說法。

38.  蕭峰官封南院大王後，南院的屬官將蕭峰迎入南院大王的王府。一版說這王府本為楚王所居，此人窮奢極侈，府第自是十分宏大，屋內陳設也是異常的富麗堂皇。二版不再對楚王如此大加撻伐了，只說楚王府府第宏大，屋內陳設也異常富麗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