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印度佛學史，深深地感到在印度佛教發展的歷史上，佛教和佛法是分開的。佛教是受到適合群眾的需要和願望所發展的，從小乘佛教到大乘佛教，從無神論到多神論都是如此。然而佛法卻是根據人類的智者對思想作抽象的思辯所發展出來的。

因此，如果像龍樹一樣認為法有所謂的勝義諦和俗諦，勝義諦是由無上的智慧發展出來的境界，俗諦是指為了因應世俗的需要所發展出來的理論，那麼可以說佛法是勝義諦，而佛教是俗諦。

佛教是以佛為法，佛法是以法為佛。佛教是依人不依法，佛法是依法不依人。佛教有寺廟、有佛像、有捐獻，它以僧侶為中心，它的極樂世界，是在另一個世界。佛法沒有寺廟，只有經典；沒有佛像，只有佛性；不對教團貢獻，只對社會貢獻；它沒有僧侶，只有信徒；它的極樂世界，不在另一個世界，而是在這個世界。

這個社會信佛的人，有些人是信佛法，不信佛教；有些人是信佛教，但是不信佛法。

（轉載自蕭雄淋著，宗教的探索，頁53~54，未來書城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