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情竇初開，妙目流連在宋青書身上

《倚天屠龍記》第十八回版本回較

    兩個女人爭奪一個男人，戰到溫柔掃地，淑德盡失，上有《天龍》的天山童姥與李秋水，下有《倚天》的周芷若與趙敏。然而，周芷若是第一眼就看上張無忌，因而非君不嫁嗎？二版是這樣，一版可就非也非也，一版周芷若的「第一眼」相中的可是武當派第三代當然繼承人宋青書，而那時的張無忌還穿著破爛衣衫躺在雪橇上。周芷若對張無忌的傾慕，要直到張無忌發聲主持正義，周芷若的「第二眼」，才被張無忌拉了過來。且來看看一版的故事。

    話說張無忌與蛛兒被峨嵋派俘虜，以雪橇拖行，途中遇到殷梨亭，蛛兒問起張無忌，殷梨亭說已摔入萬丈深谷，蛛兒聞言暈了過去，一版張無忌甚是難過，眼見蛛兒傷心，自己卻硬起心腸置身事外。便在此時，突然有幾滴熱淚落在他手背之上，張無忌一抬頭，只見到一張俏臉，眼眶中淚水盈盈，正沿著白嫩的面頰流了下來，卻是周芷若。張無忌心中一動：「原來咱們幼小時漢水中的一會，她也沒有忘記」。

    足見周芷若本就是念舊有情之人，但這段二版刪改了，改作張無忌初遇周芷若，就已告訴她：「漢水中餵飯之德，永不敢忘」，因此周芷若本就知道化身曾阿牛的張無忌之真實身份，也自然沒有一版聞張無忌死訊而落淚的描述。

    緊接著，峨嵋派與張無忌一行見到大鬥天鷹教殷氏三兄弟的宋青書，宋青書學武有成，外貌則俊美之中帶著三分軒昂氣度。殷梨亭向峨嵋門人介紹宋青書後，靜玄也說：「近年來頗聞玉面孟嘗的俠名，江湖上都說宋少俠慷慨仗義，濟人解困」。一版還說，峨嵋弟子驚嘆不已，看來「玉面孟嘗宋青書」的名頭，在江湖上著實響亮，是以一聽之下，群相聳動。這段二版刪了。

    此時一版的蛛兒問張無忌：「你喝不喝醋？」，張無忌道：「笑話，我喝什麼醋？」，蛛兒道：「你那位周姑娘這般模樣的瞧著他，傾慕之極，你還不喝醋？」，周芷若這時果然正在瞧著宋青書，蛛兒的話說得很輕，誰都沒有留意，不知怎的，周芷若卻似都聽見了，突然間回過頭，暈生雙頰，向張無忌和蛛兒望了一眼。

    這段在二版做了一百八十度大翻轉，二版蛛兒還是問張無忌是否喝醋，張無忌問為什麼喝醋，蛛兒說：「他在瞧你那位周姑娘，你還不喝醋？」，張無忌向宋青書望去，果見他似乎在瞧周芷若。

    就這麼一改，一版周芷若僅有的一次「眼神出軌」，也被金庸修正回來了，從漢水餵飯後，她就得是「無忌的情人」，怎可須臾悖離之？

    一版的宋青書較之二版，確實是智勇雙全的武當派第三代傳人，事蹟卻在二版刪除了許多。

    宋青書隨後決定與峨嵋派共同前往光明頂，一版宋青書告訴殷梨亭：「不如咱們便和峨嵋派同向西行，此去西方十五六里處，或有敵人埋伏？」，一版靜虛問：「宋少俠何所見而云然？」，宋青書道：「晚輩胡亂猜測，只怕料敵不準」，然而靜虛深知他父親宋遠橋，不但武功卓絕，而且精通奇門術數，擅於行軍打仗的陣法，他家學淵源，料也不弱。而一行人在西行十四五里後，果見鄱陽幫全軍覆沒的屍體。

    一版宋青書彷若黃藥師，精通奇門術數，還善行軍佈陣，更能料敵機先的描述，二版全數刪除。

    因為宋青書智勇雙全，一版峨嵋弟子對宋青書料敵的本事十分佩服，一個姓韋的男弟子問：「宋兄弟，過去還有多少路，咱們會不會遇到敵人？」。這段峨嵋派越來越倚賴宋青書的描述，二版刪了。

    接著，青翼蝠王突然由墳墓中躍出，擄走姓韋弟子，滅絕師太、殷梨亭、宋青書、靜虛四人連忙發足追趕。追趕韋一笑奔了大半個圈子，四人變成二前二後，滅絕師太和殷梨亭在前，宋青書和靜虛在後。一版又說，奔到第二圈時，靜虛已然落後，宋青書反而和前面的兩人距離漸漸縮短，足見他內力雄渾，年紀輕輕，修為著實深湛。因為宋青書武功頗高，一版韋一笑還讚了宋青書一句「後生可畏」。

    一版大讚宋青書輕功與內力的描寫，二版都刪了。

    而後峨嵋一行見到崆峒派遇難求援的黃燄火箭，眾人疾向火箭處奔去。這裡一版有兩頁內容，二版悉數刪去。刪去的這段是說，眾人奔到火箭升起處，殷梨亭大聲叫道：「崆峒派溫老前輩在麼？古老前輩在麼？」，卻無應聲。突見西方十餘里外，又是一道黃燄火箭上升，靜虛叫道：「原來咱們趕到，他們卻鬥到了西方」，各人又連忙西行追趕。

    待得滅絕師太諸人趕到，只見地上有一些碎紙竹片，那火箭煙頭顯是從此地發射上去的。宋青書道：「前輩，咱們中了敵人的奸計，你瞧地下只有一個人的足跡。若是崆峒派遇敵，至少也會有四五人的足跡……」，滅絕師太大怒，道：「好妖人」，宋青書猛地醒悟，道：「不好，崆峒派真是中伏，請跟我來。」說著向西南偏南的方向奔去。

    殷梨亭問宋青書怎知崆峒派當真遇敵，宋青書道：「這黃色火燄是真的，顯是中原巧匠的製作，西域未必有人能製得一模一樣」，殷梨亭又問：「你說是崆峒弟子落入了魔教手中，火箭被妖人得去？」，宋青書道：「不錯，妖人騙得咱們先向東北，再向西行，要咱們疲於奔命，實則他們定是在西南偏南之處，幹那傷天害理的勾當。」滅絕師太聞宋青書之言，點頭道：「你料得不錯」。

    峨嵋派一行人又奔出十餘里，除滅絕師太、殷梨亭、宋青書等武功極深的人之外，餘人均見氣促。正行之間，突見沙丘上的張無忌與蛛兒，原來兩人已先行到西南之處。蛛兒譏笑眾人：「這火燄明明是對方的誘敵之計，騙得你們先向東北，再向正西。我想你們就算不能發覺，那姓宋的小子也該當猜到了，自會到這兒來，阿牛哥，你說是麼？」，張無忌笑道：「咱們在這兒休息了半天啦！你們走得很累了，是不是？」，滅絕師太厲聲道：「鬼丫頭，你既猜到了，何不早說？」，蛛兒道：「你又沒問我，何況那時候我便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總須自己跑一個上氣不接下氣，才會明白，這叫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滅絕師太給她這幾句話搶白得怒不可抑，卻又不便出手教訓於她。

    這一大段突顯明教智計，又大張宋青書明斷力高於滅絕師太的故事，二版刪了。

    到了西南方，見到崆峒派、華山派、崑崙派已自與明教銳金、洪水、烈火三旗廝殺，殷梨亭本要加入戰局，一版宋青書道：「且慢，待峨嵋派眾位師叔伯一齊到達，可期必勝」。這句宋青書成竹在胸的豪語，二版刪了。

    而後滅絕師太大展神威，殺了銳金旗掌旗使莊錚，又將銳金旗五十餘教眾封住穴道。卻在此時，白眉教已漸移近，停在十餘丈外，按兵不動。一版說當峨嵋派和銳金旗激鬥之時，宋青書早在暗暗擔憂，注視著白眉教的動靜，低聲和華山派的神機子鮮于通商議抵之策。這段宋青書料敵於機先的說法，二版亦刪了去。

    宋青書大露頭臉，大顯神通的描述約到此處，接下來就換張無忌上場大展神功了。

    眼見滅絕師太與靜玄斬銳金旗教眾右臂，張無忌就大聲疾呼，要雙方「兩下罷鬥」，但因張無忌的身份年紀，眾人均譏笑於他。一版說張無忌一回頭，看到了站在峨嵋群弟子中間的周芷若，她臉上一副仰慕傾倒的神色，眼光中意示鼓勵，更是一望而知。這說法二版刪了。

    張無忌繼續對滅絕師太說：「每個人都有父母妻兒，你殺死了他們，他們家中孩兒便要伶仃孤苦，受人欺辱……」，他想到自己的身世，出言便即真摯。一版說周芷若聽張無忌言語，胸口一熱，眼眶登時紅了。這句二版也刪了。

    哇！一版周芷若「移情別戀」得好快，幾個時辰之前，一雙妙目還總流連在宋青書身上，幾個時辰之後，又變成了對張無忌傾慕不已。

    而一版張無忌沒有享用周芷若的「初仰慕」，第一個讓她看對眼的竟然是宋青書。看來一版的周芷若是比較過宋青書那顆大水梨與張無忌這顆大蘋果，才決定吃更好吃的大蘋果，這比起二版周芷若從漢水餵飯起，心中就只有一顆張無忌大蘋果，顯然對讀者而言，在感情上的氣勢就較非張無忌不嫁的趙敏弱了一大截。但以周芷若念茲在茲，非要奪得倚天劍屠龍刀，光大峨嵋名震天下的「女強人」個性而言，如一版這般，見到才高俊美的宋青書與張無忌，都叫她瞬間眼睛一亮，誰能曰不可能？

【王二指閒話】

    金庸對筆下的女俠做人物塑型時，有幾位女俠名顯是在初版創作後，金庸覺得有修改的必要，因而在二版做了訂正。

    訂正非為兩類，一類是武功上的訂正，如《神鵰》的陸無雙，《倚天》的殷素素、周芷若，《天龍》的木婉清，這幾位女俠的共同特色，就是在初版中功夫足與男俠分庭抗禮，二版卻被削弱成明顯比男俠矮一截的，比如殷素素，在一版《倚天》中，殷素素可以將「少林十八羅漢」的高手打得身嵌牆壁之中，陷入數寸，足見殷素素掌力之渾厚，已可匹敵喬峰、郭靖一流，但二版殷素素被削功了，不再有這等神力。

    女俠做武功上削弱的訂正，無非是要造成女俠對男俠「小鳥依人」的效果，而要製造「小鳥依人」的效果，若雌鳥不小於雄鳥，雌雄一樣巨大，依偎起來，文學效果不佳，因此金庸會刻意降低女俠的武功，這是創作上的技巧。

    訂正的第二類是感情上的訂正，方向是女俠必須「守貞」、「立節」，如《神鵰》的小龍女，一版故事中，小龍女與楊過的情路受阻，心情受創而低落時，得到公孫止的救治呵護，因而對絕情谷主公孫止「微感傾心」，直到後來楊過又在絕情谷出現，小龍女才更確定自己的最愛仍是楊過，這才捨公孫止而去，這段故事二版修訂過來了，小龍女內心守貞，怎能傾慕公孫止？再又如《倚天》的周芷若，一版故事中，周芷若方見到「武當當然繼承人」，俊美藝高的宋青書時，妙目流連，久久不去，可知其仰慕之心，後來又看到張無忌接滅絕師太三掌，功高深不可測，接著再因一劍刺中張無忌，幾奪其命，心下難免愧疚，一顆心才完全丟掉宋青書，只留張無忌一人。

    一版與二版的情節都符合女性的心理，一版小龍女因情路受挫，而在感情的投射下，暫時情感轉移到公孫止身上，實屬合理。而周芷若在《倚天》中的性格，本來就是事業心強、企圖心重，並以光大峨嵋為己任，這樣的周芷若見到近齡且武功或事業上已有小成的異性，不管是宋青書還是張無忌，都足讓她眼睛一亮，興起傾慕探索之心，也很自然。

    二版改成小龍女用情專一，始終不移，對公孫止的婚約也只是逃避楊過的無奈選擇，而周芷若更是從漢水餵飯後，彷彿兩人已訂下娃娃親一般，心中只有張無忌一人。然而，不管是一版還是二版的寫法，從人性心理上來看，都屬合理，但二版的小龍女、周芷若「守心如玉」、「守節如山」、「守貞如石」，顯然是更討好讀者的，尤其是武俠小說讀者群中佔多數的男性讀者。

第十八回還有一些修改：

1.      張無忌腿傷好了，仍坐在峨嵋派的雪橇上，二版說張無忌是要俟機和蛛兒逃走，新三版刪了此說。

2.      二版蛛兒向殷梨亭說，她五年前在蝴蝶谷見過張無忌一面，新三版改為六年前。

3.      蛛兒說她尋覓不著張無忌，二版說周芷若瞧著張無忌，眼光中大有疑惑，新三版增說張無忌對周芷若微微搖一搖頭，新三版張無忌是要對周芷若暗示不願曝露真實身份。

4.      二版靜玄對蛛兒說：「張翠山便因娶了這妖女，以致身敗名裂，在武當山上自刎而死。這件事天下皆聞，難道姑娘竟然不知麼？」，新三版刪了「這件事天下皆聞」一句，想來此事還不致於聲動天下才是。

5.      蛛兒聽到殷素素也死了，二版蛛兒說：「她……她也死了？」，新三版增寫殷梨亭接著說：「若不是她害死我五師哥，我武當派為何一聽到天鷹教姓殷的來人，便個個怒不可遏？又何況，我俞三哥也是因她搶奪屠龍刀而害得終身殘廢！」，蛛兒喃喃的道：「怪不得我一到武當山去打聽，就給人惡人惡氣的轟下山來，話也不讓多說一句……」。這段增寫是要解釋蛛兒為何捨近求遠，探問張無忌訊息竟然不到武當派。

6.      宋青書與殷無壽對招，二版說宋青書左手衣袖被殷無壽單刀割去一截，新三版又增寫宋青書左臂出血，新三版將宋青書武功降低了。

7.      殷梨亭問蛛兒天鷹教為何不出手襄助五行旗，蛛兒解釋後，殷梨亭說：「多謝姑娘指點」，新三版蛛兒回殷梨亭：「不敢當」，這點符合新三版俠士俠女的「禮貌」原則。

8.      滅絕師太一人點了銳金旗五十多人穴道，旁觀眾人盡皆喝彩，新三版增說峨嵋弟子也已住手不殺銳金旗明教教眾。

9.      靜玄對張無忌說「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甚麼殘忍不殘忍？」，二版張無忌回說：「那青翼蝠王只殺二人，你們所殺之人已多了十倍」，新三版張無忌增說：「魔教中就算有人做了壞事，難道人人都做壞事？正派之中，難道就沒人做壞事？」，從一版、二版到新三版，金庸越改越迴護明教。

10.  滅絕師太要張無忌接她三掌，二版張無忌回說：「我連你徒兒的一掌都躲不開」，新三版張無忌加說：「晚輩武功低微」，這還是新三版的「禮貌」原則。

11.  滅絕師太第二掌將張無忌打到伏在沙裡，似已斃命，二版說旁觀眾人竟沒一人叫好，新三版說連峨嵋弟子也有人驚呼嘆息，沒一人叫好，這一加寫，是要形容張無忌的慘烈。

12.  二版說殷野王權位僅次於天鷹教教主，新三版又增寫說殷野王十餘年來，率領天鷹教高手，與少林、崑崙、崆峒諸派相抗，隱若敵國，不落下風，群豪對他心生敬畏。

13.  滅絕師太的第三掌融入張無忌「九陽神功」中，二版說滅絕師太只道這小子功力深湛，自己傷他不得而已，新三版又增說世上從未出現過九陽神功，她自然也不知。

14.  殷野王問張無忌師父是誰，張無忌說：「我是你晚輩」，新三版殷野王較二版加想：「這小子對我倒也恭敬」，這亦是新三版的「禮貌」原則。

15.  二版說不得談起韋一笑，說：「韋一笑自己又不想吸飲人血，他是迫不得已的，實是痛苦難當」，新三版將「實是痛苦難當」一句改為「不吸血就要死」，新三版更清楚說明韋一笑的實情。

16.  張無忌無法掙脫出說不得的布袋，二版說不得問他：「你服了麼？」，張無忌說：「服了」，新三版增寫說不得再問：「你當真服了麼？」，張無忌說：「我當真心甘情願服了前輩啦！你這隻袋子好了不起！」

17.  一版殷梨亭告訴滅絕師太：「白眉教、九毒會等魔教支派，都大舉赴援光明頂」，但「九毒會」是哪來的？二版刪了。

18.  一版蛛兒向殷梨亭說：「我不是峨嵋派的」，又說「是這老尼姑的俘虜」，二版刪了這句，想來蛛兒命在滅絕師太手上，不當這般一再挑釁才是。

19.  一版殷梨亭對蛛兒說，他聽崑崙派掌門何太沖說，張無忌跌入萬丈深谷，二版改為改為殷梨亭是聽朱武連環莊的莊主武烈所說。

20.  靜玄對蛛兒說，張翠山之妻是殷素素，一版說蛛兒臉色大變，似乎突然見到了最駭人的鬼魅一般。二版刪了此說，殷素素對蛛兒，當不致於形同鬼魅才是。

21.  一版殷利亨與殷無祿對打時，蛛兒突施偷襲，一指戳中殷無祿後心，殷無祿一張臉變成墨一般黑，就此氣絕斃命，二版蛛兒的武功被降低了，改成蛛兒戳中殷無祿後頸，殷無祿痛得身子不住扭曲，顯是受傷極重。

22.  一版殷無福三人稱蛛兒「離小姐」，二版改為「三小姐」。

23.  一版殷利亨不願滅絕師太傷害蛛兒，告訴滅絕師太：「咱們慢慢再叫她另從明師，嗯！或者我推薦她去鐵琴先生門下，也是好的」，二版則改成殷梨亭說：「咱們慢慢再叫她另從明師，嗯！或者……或者……」，意思是要滅絕師太收蛛兒為徒。不管一版、二版怎麼改，奇怪的是，殷梨亭為何老是想把蛛兒推給別的門派？收入他自己門下豈不簡單？

24.  一版宋青書一行見到鄱陽幫的屍體是十來具，二版改為三十來具。

25.  宋青書佈陣圍堵韋一笑，一版宋青書叫：「趙靈珠師叔、黃綺文師叔，請向離位包抄，孫良貞師叔、李明霞師叔，請向震位堵截」，二版將「黃綺文」改為「貝錦儀」，「孫良貞」改為「丁敏君」，貝錦儀跟丁敏君是先前已出場的人物，如此可以減少峨嵋派的人物姓名，降低讀者的混亂感。

26.  滅絕師太將宋青書長劍震飛，一版是用一招「矯若遊龍」，二版改為「黑沼靈狐」，並解釋說這一招是峨嵋派祖師郭襄為紀念當年楊過和她同到黑沼捕捉靈狐而創。

27.  一版殷利亨稱宋青書為「書兒」，二版改為「青書」。

28.  銳金旗掌旗使莊錚被滅絕師太所殺後，一版說宋青書和滅絕師太等只道莊錚一死，銳金旗便即潰散，跟著洪水、烈火兩旗也便敗退，二版刪了此想。

29.  一版說銳金旗尚有六十餘人，好手也有二十餘了，與峨嵋派十餘人相抗，以五敵一，原可穩佔上風。「以五敵一」之說，明教武功與峨嵋派未免不成比例，二版改為峨嵋派是三十餘人，因此是以二敵一。

30.  滅絕師太命令靜玄砍下銳金旗教眾手臂，張無忌大叫：「這般殘忍無道，不慚愧麼？」，一版說許多人看到他的怪模怪樣，不禁笑出聲來，但在此生死殺伐之場，眾人真能有心情言笑？這句話二版刪了。

31.  張無忌要滅絕師太與銳金旗罷鬥，滅絕師太問張無忌是否「武林至尊」？一言就要雙方罷鬥，一版張無忌電光一閃：「難道武林中人人想找我義父，想得到那柄屠龍寶刀，為的就是要成為武林至尊？那時候真的便『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二版將這想法當「冗情節」刪了。

32.  張無忌受了滅絕師太一掌，蛛兒要去扶他，一版說蛛兒自己腿膝一麻，便又摔倒，原來他雖得無忌解穴，但血脈未曾行開，眼見無忌受傷，焦急之下，便即奔出相救，猶似一個雙腿癱瘓的人，遇到火災等等事變，卻會突然發足狂奔。蛛兒所以能夠移動，乃仗霎時間的精神支持，過得片刻，終於站立不定。如此說來，武烈的一陽指點穴終比張無忌的九陽神功高明，太也不合理，這段二版全刪了。

33.  一版白眉教教袍是繡著一隻小小的血手，二版更名為天鷹教，教袍也改成上面繡著一隻小小黑鷹。

34.  一版殷野王出場時，書中介紹說殷野王的父親白眉鷹王殷天正潛心鑽研武學，將白眉教的教務都交給了兒子，殷野王名義上只是天微堂的香主，實則是代理教主。這段二版改了，二版說殷野王武功之高，跟他父親白眉鷹王殷天正實已差不了多少，他是天鷹教天微堂堂主，權位僅次於教主。

35.  滅絕師太第三掌打中張無忌，卻如江河入海，這段一版介紹較多，一版說，要知武林之士，人人知道九陰真經乃武學總訣，當南宋末葉，已經失傳，但九陽真經卻無一人見過。唯一見過的覺遠大師卻又是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至於一掌之交，內力便對方吸去，更是誰都沒聽見過。而滅絕師太內力雄渾，便是連擊百掌，掌力也不會耗竭，失了一掌之力，一時之間也未察覺。這般描述，「九陽神功」倒跟「北冥神功」有些相若了，因此這段二版全刪。

36.  韋一笑抱走蛛兒，一版是向東南方飄行，二版改為西南方。

37.  一版說不得問張無忌名字，張無忌說「曾阿牛」，說不得道：「假的」，張無忌吃了一驚，心想：「他怎麼知道？」，問道：「為什麼是假的？」，說不得道：「假的就是假的，真真假假，還不是一般」。這段二版刪了。

38.  說不得問張無忌：「你很喜歡蛛兒麼？」，一版張無忌明白的說：「我不喜歡她」，二版更改為猶豫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歡不歡喜她？」。

39.  一版說到說不得將張無忌負在布袋中，張無忌身子不輕，但說不得掮了張無忌，竟和空身走路無甚分別。二版刪了這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