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怕複雜,雖然我好喜歡豐富的色彩,喜歡室內設計,但人同人之間的技巧對我是最頭痛的事情,以致有時用英文溝通更放得開,因為用第二語言什麼都要顧慮一下。對方即使是第一語言也要將就在座各人的水平,這樣彼此都考量一會才說出來,往往比較客氣比較簡單。
除了語言就是背景。曾經遇到一位據說喜歡跳舞的女士,我以為找到知音,熱情地問她去哪裡跳舞。因為在一個加拿大城市不像在華人地區那樣容易找到朋友一起跳舞,當時也不大聊解那裡舞蹈學校和派對的情況。那女士有點納悶,說了個市中心的地址,未等我反應過來便說,你到哪裡跳啊?我說了個舞蹈學校。她皺皺眉頭說未聽說過,然後問,那安全嗎?人好嗎?本來她沒聽說過是正常的,因為這兩年舞蹈產業才在這城市興旺起來,而且校長是一對新的北美冠軍。可是,那種問法帶有歧視性,後來才知道她跳舞是為了從朋友裡面發展一些義工為她當時的非牟利機構工作,那就絕對不是我興趣所在了。我當時求的是純粹談舞蹈技藝的同路人,如果大家的動機不一樣就沒意思了。
所以說,五光十色之下並不是每個人都一樣顏色。我非常欣賞那些心懷坦蕩的舞蹈家,扭胳膊扭腿肢體碰撞都是為了掌握好那套動作,儘管周圍有各種眼光各種猜測,事實上心無雜念才掌握得到動作,也是對搭檔的尊重。這種外人以為複雜的環境一樣是個學習技術的地方,我們學習音樂節奏感的時候,就感受到在非常歡快的環境下接受訓練的喜悅。開始了才知道自己在這方面還有那麼多空白,儘管我4歲就開始學舞蹈,但中國的樂曲沒有節奏感,幸虧小學有過短暫的鼓手訓練,中學接觸過一下disco ,對節奏天生敏感卻沒有條件深造過。面對拉丁舞者們對節奏那種天然的投入和融洽,我感覺到的是鼓樂聲中的單純和快樂,一切的抑鬱不快突然蕩然無存。
另一種的單純快樂就是同貓狗相處的時間。大概從小沒有機會同太多人接觸,同寵物之間我感受到一種天然的相互理解,牠們也有眼神,有表情,有個性。本來我家兩隻貓貓都不是家貓,是野外誕生後被義工帶回家的,所以天然有種野性,但原來幾年下來牠們也能讀懂我,一種簡單直接的意會竟然在我們之間漸漸滋長而成。
不斷有朋友對我說,你生活好多色彩。
其實生活豐富的同時,也可以好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