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僧率領諸門派圍攻光明頂，原來是趙敏指使

《倚天屠龍記》第二十二回版本回較

    這一回延續上一回的故事，六大門派依然在大元的國土中，對自家漢人明教教徒發威逞兇。

    說來元末的江湖，總括來說，就是「滅絕不知亡國恨，三丰猶唱後庭花」，當時的六大門派，除了喊喊「驅逐蒙古人」的口號，聊以自慰外，骨子裡早就認同自己是「大元國民」了，而六大門派所謂的「抗元」，充其量也就是「不合作主義者」罷了。因此，六大門派從未聯手對抗他們的「主子」大元皇帝，反而要攜手撲滅對抗蒙古政府的明教組織。

    既然六大門派是如此在護持他們的「大元領袖」，大元郡主趙敏當然就樂得「以夷制夷」，用乖的漢人來打不乖的漢人，這點在一版寫得更清楚。咱們且來看看一版趙敏策劃的諸門眾派圍攻光明頂情節。

    話說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被張無忌一人單挑，鎩羽而歸後，一版洪水旗掌旗副使來報，敵人又攻上光明頂，上山來攻的是巨鯨幫、海沙派、神拳門各路人物，而且「領頭的是個西域番僧，武功甚強，他持著倚天寶劍」，張無忌等人聽到「倚天寶劍」四字，一齊「啊」了一聲。楊逍道：「真是倚天寶劍，你沒瞧錯嗎？」，那副使道：「這位王兄弟在我身旁執著火把，我是瞧得清清楚楚的。那番僧將我的鬼頭刀和右臂一劍削斷，我還看到劍刃上的『倚天』兩字，決計錯不了」。

    張無忌而後決定率明教教眾遁入秘道，一版張無忌更對楊逍說：「楊左使，請你傳下號令：本教上下人等，一齊退入秘道。命烈火旗縱火阻敵，將光明頂上的房舍盡數燒了」，二版張無忌不再如此機變權謀，改為楊逍對張無忌說：「啟稟教主，咱們命烈火旗縱火阻敵，將光明頂上房舍盡數燒了。敵人只道咱們已然逃走。不知可好？」，張無忌道：「此計大妙，請楊左使傳令」，這才決定燒毀明教總壇。

    進入秘道後，一版是小昭持著秘道的地圖，將眾人分別領入一間間石室安置，二版改了此說，二版說是天鷹教與明教人眾按著秘道地圖，分別入住一間間石室。此外，一版說到天地風雷四門時，提到地字門所屬乃女子教眾，由楊不悔擔任門主，二版楊逍不再「內舉不避親」了，楊不悔並未出掌地字門。

    而後，丐幫、巫山幫等十餘個大小幫會乘機佔領光明頂。但因為明教徹底施行「焦土政策」，丐幫等幫會撈不到半點好處，只好陸續下山，光明頂上只剩下神拳門、三江幫、巫山幫、五鳳刀四個幫會門派。

    明教修養生息七八日後，出秘道「絕地大反攻」，將四個幫會殺得死傷大半，張無忌朗聲高喊：「明教高手此刻聚會光明頂。諸大幫會門派聽了，再鬥無益，一齊拋下兵刃投降，饒你們不死，好好送你們下山！」

    接下來，一版有兩頁半的情節，是二版悉數刪除的，且來看看這段故事。

    張無忌喊話後，一版有一個身材極為矮小的番僧越眾而出，喝道：「你這小賊是誰？」，楊逍喝道：「番僧無禮！這為是本教新任教主張教主」，那番僧叫道：「什麼張教主，李教主，吃我一劍！」，猛地手腕一番，一柄長劍刺到張無忌身前，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峨嵋派的倚天寶劍。

    張無忌側身避過，說道：「此劍乃峨嵋派之物，何以到了大師手中？」，那番僧連攻三劍，招數極盡變幻。張無忌知道寶劍厲害，連連閃避，突然左手一長，拿住番僧右腕。那番僧手臂麻痺，倚天劍跌在地下。豈知這番僧武功真了得，左拳閃電般擊在張無忌胸口，張無忌神功護體，反彈出去，那番僧撲地跌倒，跟著幾個翻身，像一個大冬瓜般滾了開去。他躍起身來時，又將倚天劍抓在手中，彭瑩玉揮劍攔阻，那番僧長劍一閃，彭和尚手中劍只剩下一個劍柄。那番僧更不戀戰，衝下山去了。

    張無忌掛念周芷若，不知她手中的倚天劍何以會給那番僧奪去，決意要將番僧擒住，問個明白，當下疾追而下。忽聽得左首楊不悔「啊」的一聲，跟著一柄長劍直飛而上，顯是楊不悔被人擊落了兵刃。張無忌於是奔向楊不悔所在的樹叢，卻見一大漢揮著兩柄板斧，楊不悔空著雙手，只有閃躍而避。

    張無忌使出乾坤大挪移，那大漢板斧斫在山石之上，斧頭的刃口都捲了起來，楊不悔再出一拳打中他的太陽穴，大漢頓時斃命。

    這麼一躭擱，料知那番僧已無法追上，張無忌遂與楊不悔回到山頂。此時忽聽得遠處一個陰慘慘的聲音尖厲異常的叫道：「有誰貪生怕死，下手決不容情！有誰貪生怕死，下手決不容情！」，巫山幫等人眾本已一敗塗地，正自逃竄躲避，聽到這鬼哭一般的聲音一叫，突然間精神大振，轉身死鬥，頃刻之間，倒將明教教眾殺傷了多人。但一來技不如人，二來寡不敵眾，縱然拼死惡鬥，總是一個個的倒斃了下去。

    張無忌朗聲道：「再鬥更有何益，一齊投降吧！」，諸幫眾紅了眼睛，竟不罷手，月光下瞧他們的臉色時，卻個個有恐懼之情，便似每個人身後跟著一個厲鬼，督促他們非戰鬥到死不可。張無忌起了不忍之心，身形晃動，猶似一陣風般轉過每個幫眾身邊，手指連伸，人人都給點中了穴道，一一拋去兵刃，摔倒在地。只有三名高手及時避開，不能一招點中，但片刻之間，已給楊逍、韋一笑、殷野王三人分別擊死。

   上面這一大段二版全數刪除，但這樁四小門派攻擊光明頂，到底唱的是哪樁？一版後來又有兩頁多的內容，繼續這段故事。

    故事說到說明教大獲全勝後，張無忌以教主之尊，與教眾約法三章，並和眾人歃血為盟。此時忽聽得樹林中有人大叫，聲音極是驚惶。接著，洪水旗下兩名兄弟奔至洪水旗掌旗使唐洋跟前稟報，唐洋奇道：「有這等事？」，而後發了幾句號令，洪水旗下三十餘名弟兄，四面八方的搜了下去，餘下的各佔方位，佈成防敵的陣勢，唐洋親自率領數人，到樹林中查察。

    過不多時，唐洋惶愧地回來稟報張無忌：「屬下派人看管俘虜，不料眾俘虜突起發難，搶了看管人員的刀刃，人人自殺而死，看守者阻止不及，大虧職守」，張無忌遂與眾人同到林中，只見巫山幫、五鳳刀各被俘虜人眾，一齊屍橫地下。洪水旗下奉命看管的八名教眾，倒有六人受了傷，跪在地下領罪，領頭的看守者稟告張無忌，道：「啟稟教主，這些俘虜忽地一聲不息的跳將起來，擊倒了屬下，搶去刀劍，人人自殺，但自始至終，沒出一句聲」，張無忌聞言，寬宥了看守教眾。

    張無忌見俘虜屍堆中有一人手臂微微一動，尚未斷氣，當即以九陽神功送了過去。那人睜開眼來，神色茫然，張無忌道：「你為什麼要自殺」，那人斷斷續續的道：「有誰貪生……怕死……下手……下手決不……容情……」，張無忌一怔，記起適才激戰之時，山腰間有人如何呼喝，對方立即拼死惡鬥，知道其中定是大有蹊蹺，又問：「是誰下手決不容情？」，那人道：「我一家……一家老少……妻子幼兒……都在人家手中……」，張無忌道：「在誰的手中？咱們給你去救將出來」，那人搖了搖頭，唇角邊露出一絲苦笑，頭一低，就此氣絕。

    楊逍等人聽了那人之言，都猜不透其中含意，張無忌命洪水旗教眾將屍體埋了，而後與殷天正等人回入茅棚。彭瑩玉道：「這些人的家屬落入旁人手中，受人挾制，若不死戰，只怕妻兒老小個個難以活命。江湖上有誰有這等威力權勢，能驅策這許多幫會門派的豪傑？能將他們的家小扣以質？」，這些人除了張無忌之外，個個熟知江湖間的情事，卻均想不起來有這麼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周顛說：「那番僧手持倚天寶劍，定與峨嵋派暗有勾結，看來是六大門派在背後主持其事，滅絕老尼陰險狠毒，她鬥不過咱們教主，便指使一般嘍囉來跟本教為難」，冷謙連說：「不是」，說不得則道：「我想扣押諸幫會大小人眾之事，在中原有預謀。六大派圍攻本教，期在必勝，滅絕老尼這些人自負得緊，決不會想到一個『敗』字，不致事先伏下這著棋子」，周顛問說不得：「暗中跟咱們為難的是誰？」。說不得道：「倘若成崑這惡賊不死，咱們定說是他，現下可就難猜得很了」，眾人商議了半日，不得要領。

    這一大段二版自然也刪得一字不剩，二版的巫山幫、五鳳刀等幫派圍攻光明頂，則改成是出自各幫派想為難明教的自發行動，無人從中指使了。

    一版的故事中，各大門派的兇狠螳螂，要出鐮刀手補抓明教這隻也很威猛的蟬，卻不知早有黃雀等待在一旁，這隻嬌滴滴的黃雀，就是大元郡主趙敏是也！  

    看趙敏操弄諸門各派圍勦光明頂的高竿技巧，不禁令人讚歎趙敏是一位絕佳的棋士，她站在「大元棋盤」上下其大棋，黑棋是明教，白棋是各門各派，棋士固然下棋下得樂在其中，棋子也宰殺同族百姓，殺得不亦樂哉！看來蒙古朝廷殺張、王、劉、李、趙五姓漢人，未免太浪費兵力、弓箭及刀劍，還是趙敏最懂漢人，所謂的漢人，當他們是能力高強的名門大派時，如有傷害門人這般削及他們面子的小事，他們就會大動干戈，而當他們是能力稍差的弱門小派時，稍加威脅利誘，他們就會聽令出手殘害同胞手足。趙敏鐵定知道，所謂的漢人，特色就是「貪名求利愛面子，貪生怕死好威脅」，即是重視自己的面子與名利，勝於什麼狗屁倒灶的民族大義，要挑動他們自相殘殺，根本只要動動她趙大郡主幾下小指頭！   

【王二指閒話】

    這一回還是討論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

    金庸小說中，武林中人爭強鬥勝，說來有「單挑」與「群毆」兩種方式：

    所謂的單挑，是一對一絕勝負，如《射鵰》的華山論劍，天下五絕都是一對一單挑，《神鵰》的大勝關推舉武林盟主，金輪國師冀求盟主之位，與大宋群俠亦是三對三逐個單挑，《笑傲》的五嶽劍派併派，共推掌門人時，各派也是一次只推出一人比武單挑。

    所謂的群毆，是諸俠一齊出手，但求挫敗敵營，如《神鵰》末回的襄陽鏖戰，黃藥師指揮大宋俠士布陣，分五路齊抗蒙古，力求大敗蒙軍，再如《碧血》中袁承志領金蛇營程青竹等弟兄抗擊清軍，亦是群毆求勝之戰。

    雖然對於高手而言，只要是爭鬥就是在顯露武藝，但「單挑」與「群毆」在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單挑」的目的，是要以武功將對方壓倒，教訓對方，使對方屈服於其武術之下，「群毆」的目的，則是但求勝利，只要力之所及，能多殺傷一個是一個，唯求最後能將敵方整個團體擊垮或消滅。

    在武俠小說的創作上，「單挑」顯然是比「群毆」更加討好的，以「群毆」而言，如襄陽鏖兵，耶律齊、郭芙、大小武等人全散入蒙軍之中，又如何能細細寫其武功，述說諸俠打倒如潮水般湧來的小兵？但單挑就不一樣了，大勝關英雄大會，霍都戰朱子柳，達爾巴挑泗水漁隱，一招一式，都能教讀者宛若置身較藝之場。

    因此，若要彰顯大俠的武功，金庸在創作技巧上，一定要選擇「單挑」的場合，才能細細的描述大俠如何一個又一個戰勝敵營高手，贏得「武功第一」的美稱。比如大勝關楊過名揚天下，就必須讓楊過從霍都、達爾巴到金輪國師逐個單挑，除了小龍女與之偕手戰金輪國師外，大宋群俠均須坐觀虎鬥，誰也不許出手助楊過，否則在創作技巧上，就會削弱了楊過「武功高明」的純粹度。

    那麼，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究竟是各大門派要到光明頂賣弄武藝，讓天下都知道自己門派的武功卓絕？亦或是各大門派但求魔教覆滅，想殺他個片甲不留呢？ 答案想來絕對是後者，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其實是想要一舉傾覆明教，教他們永不超生。

    但有意思的地方來了，金庸希望六大門派打的是「消滅明教」的旗號，因此六大門派應是準備「群毆致勝」而來，但與之矛盾扞格的是，金庸又希望藉由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一役，讓張無忌名揚天下，使之成為武林第一高手。於是，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的本質就此完全扭曲，成為張無忌的個人秀場。

    張無忌的個人表演，先是滅絕師太屠戮銳金旗，正在進行殺戮中時，張無忌突然現身要與滅絕師太單挑，以一人之命營救銳金旗教眾，滅絕師太竟也同意，張無忌因此以其九陽神功大勝滅絕師太。接下來是六大門派齊聚光明頂，本可一舉消滅明教，卻又糊里糊塗答應由殷天正與各派高手單挑決勝，更接著由張無忌接手，以一人而勝六大門派全數高手，威名震於天下。

    這還當真不可思議，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成就了張無忌的天下第一，六大門派究竟是要上山消滅明教，亦或只是要上山比武秀藝？又或者是天佑張無忌，恰好生在六大門派都是腦筋如漿糊的美好年代？

第二十二回還有一些修改：

1.      二版周芷若說峨嵋派的四象掌天地陰陽，方圓動靜，稍勝正反兩儀之術，新三版在「方圓動靜」之下加上「化繁為簡，以一馭眾」八字。

2.      二版張無忌宣稱：「我是峨嵋派的手下敗將，曾被滅絕師太擒獲」，新三版又加上「幸得她老人家容情。你崑崙派卻捉我不到」，這般改寫是為了表達張無忌對滅絕師太的禮敬。

3.      二版說滅絕師太對張無忌的劍招是「凌厲毒着」，新三版改為「巧妙殺着」，接下來二版說滅絕師太攻得「精巧無比」，新三版改為「凌厲無比」。

4.      周顛要借寶刀予張無忌以對付滅絕師太，張無忌不敢受，二版周顛說：「你打她不過，我們各各送命歸天，還保得了寶刀麼？」，新三版強化周顛的幽默感，將最後一句：「還保得了寶刀麼？」，改為「一個死屍拿了寶刀來幹麼？」

5.      一版說周芷若到峨嵋派八年，二版改為七年多，新三版再改為八年多。

6.      二版說殷梨亭與張無忌分離九年，新三版改為八年多。

7.      張無忌受劍傷後，宋遠橋等武當四俠要輸內力治張無忌，張無忌反以九陽真氣回送諸俠，新三版較二版多說，四俠料來張無忌劍傷當可無礙。

8.      張無忌出任教主，命教眾遁入秘道，新三版較二版加寫，眾人進入楊不悔閨房，拆去床鋪，露出秘道的洞口。

9.      光明頂上諸明教教眾奉張無忌諭令退進秘道後，新三版較二版加寫洪水旗人眾噴射毒水，著體腐爛，稍阻敵人攻勢。

10.  楊逍向張無忌說起楊不悔來歷時，說到楊不悔的匕首無意中映出小昭未裝醜的容貌，新三版楊逍較二版加說「她的面貌和一人十分相似，這個人和本教卻有大大的干係」，再一次為小昭是戴綺絲女兒加上伏筆。

11.  張無忌出秘道後，訓示諸教眾，明教教眾整齊列隊，說到天鷹教時，新三版較二版多說「原來壇主白龜壽等已去世，早另行立了新壇主」，而說到天地風雷四門，其中風字門是釋道等教出家人，新三版又較二版加說「明教雖為拜火之獨特教派，但門戶寬大，釋、道、景、回各教徒眾均可入教，不必捨棄原來教門」，這是為了呼應新三版第十九回加寫的注中，金庸提到有批評家認為明教中有彭和尚是十分滑稽可笑之事，金庸則已在「注」中駁之曰：「彭瑩玉和尚、布袋和尚均為明教中人，史有明文」。

12.  明教諸高手重出秘道後，面對來攻的神拳門等四個幫派，明教大舉反攻，二版說說不得與周顛「砍瓜切菜般殺了起來」，新三版為降低殘忍度，刪了此話。

13.  二版說巫山幫在山頂搭了茅棚暫行棲身，新三版將巫山幫改為丐幫。

14.  張無忌出任教主後，與教眾約法三章，第一件就要教眾嚴守教規，新三版又較二版要教眾遵奉「三小令、五大令」。

15.  張無忌說到要到海外迎歸金毛獅王謝遜，按陽頂天遺命由謝遜接教主之位，新三版較二版加寫教眾的想法是「金毛獅王雖有勇有謀，但脾氣暴躁，恐怕終究不及這位少年教主」。

16.  張無忌分派諸大高手下山辦事，二版是派韋蝠王至六大門派止戰修好，張無忌自己與五散人同赴海外迎接謝遜，新三版則改為張無忌派彭瑩玉與說不得至六大門派止戰修好，張無忌自己與韋蝠王及其餘三位散人，以及識水的洪水旗同去迎回謝遜。想來一方面是韋蝠王曾開罪滅絕師太，一方面則是彭瑩玉與說不得口才較便給，方做此更動。

17.  二版楊不悔稱張無忌為「教主」，新三版改為更親暱的「教主哥哥」。

18.  張無忌聽周芷若說起八卦方位，一版說張無忌於八卦方位之學，小時候也曾聽父親詳細講過，須知易經的義理，原是張三丰、宋遠橋等人最得意的學問，張翠山所知雖淺，但武當派的內功以易經為基本，那是非習不可的。一版的描述或有缺陷，張三丰師徒最得意的不是老莊之學嗎？怎會是易經？二版改為張無忌於八卦方位之學，小時候也曾聽父親講過，但所學甚淺，因此在秘道之中看了陽頂天的遺書後，須由小昭指點，方知「無妄」位的所在。

19.  張無忌受周芷若指點後，凝神看了何太沖四人的招數，一版接著說：「這一番察看，有分教：張無忌更領略到中土武功的秘奧，雖非登堂入室，卻已懂了個大略」，一版中如「有分教」這類舊小說用語，二版悉數刪除。

20.  張無忌使「乾坤大挪移」，一版是引何太沖之劍刺矮老者小腹，二版改為刺其背心。

21.  班淑嫻在爭鬥中大佈方位，一版是大叫「轉无妄，進蒙位，搶歸妹位」，二版將「搶歸妹位」改為「搶明夷」。

22.  張無忌引得高老者濃痰吐在班淑嫻臉上，一版說班淑嫻怒極，決意與之同歸於盡，十指疾往張無忌抓去，二版刪去「決意與之同歸於盡」一句，一口濃痰就要同歸於盡，未免小題大作。

23.  張無忌以乾坤大挪移引得華山派高矮二老者互相緊緊摟住，矮老者要高老者放手，高老者說矮老者不先放手，他怎放得了，矮老者說：「少說一句成不成？」，一版高老者回道：「你也比我高明不到那裡，還在擺師哥的架子」，二版則改為高老者道：「少說一句，自然可以，不過…」 ，足見二版的高老者較一版更遵師兄弟之禮。

24.  華山派高矮二老者的武器，一版是「彎刀」，二版改為「鋼刀」。

25.  張無忌迎戰滅絕師太，殷天正慨送他的白虹劍給張無忌，一版殷天正說：「這劍隨我數十年，已殺了不少奸詐小人」，一版此言何意？莫非強搶屠龍刀的殷天正也自命為洪七公一輩的光明君子？二版改為殷天正說：「這劍隨我時日已久，近十餘年來卻從未用過」。張無忌聞殷天正之言，一版張無忌說：「晚輩盡力而為」，二版則改為張無忌不答，心想：「我決不能傷了這位師太」。

26.  峨嵋派眾弟子見滅絕師太與張無忌纏鬥，轉眼將敗，一版丁敏君叫大夥兒齊上，攔住張無忌。然而，丁敏君在峨嵋派的份量豈能發號施令？二版改為靜玄叫大夥兒齊上。

27.  宋青書出手要挑戰張無忌，一版張無忌對小昭說：「這少年本領平常，我對付他綽綽有餘」，宋青書聞言，厲聲道：「好！在下本領平常，領教你的『綽綽有餘』」，二版張無忌出言不再如此狂妄了，二版張無忌改說：「小昭！你別擔心，他殺不了我」。

28.  一版說周芷若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宋青書都瞧得清清楚楚，見她劍刺張無忌之後，更是黛眉緊蹙，哀傷欲絕，二版刪去了周芷若「黛眉緊蹙，哀傷欲絕」的描寫。

29.  一版說張無忌的乾坤大挪移練到第七層，別說綿掌雖輕，終究是有形之物，便是傷人於無形的毒氣怪聲，他也能隨意化解，二版刪去了「便是傷人於無形的毒氣怪聲，他也能隨意化解」兩句，以免過度誇大「乾坤大挪移」。

30.  宋青書使出「花開並蒂」，一版第一招是右手一指點張無忌左肩「魄戶穴」，第二招是左手食指點張無忌左肩「風戶穴」，二版改為宋青書第一招是右手一指點張無忌左肩「缺盆穴」，第二招是左手食指點張無忌右肩「缺盆穴」。

31.  一版說到殷梨亭看張無忌自孩童成長為少年，加之鬍鬚不剃，長髮不理，相貌已是大異，二版刪去「鬍鬚不剃，長髮不理」兩句。

32.  周芷若要下山時，回頭看張無忌，張無忌點點頭，周芷若便十分歡喜。一版說這一切全瞧在宋青書的眼中，他目光中閃耀著幾星刻毒的恨意，但一瞬即過，誰也沒有見到，這段二版刪了。

33.  明教群雄準備出秘道時，一版張無忌下令：「傷勢未癒的，無論如何不可動手。洪水、巨木兩位掌旗使暫且在旁觀戰，便要立功，也不忙在一時，其餘的便都出去吧！」，二版刪去了「洪水、巨木兩位掌旗使暫且在旁觀戰」這奇怪的一句命令。

34.  張無忌率群豪出秘道反攻，一版的命令「楊左使率領天、地、風、雷四門，自北攻擊。五散人自南攻擊。」二版改為「楊左使率領天字門、地字門，自北攻擊。五散人率領風字門、雷字門，自南攻擊。」以平衡各路人馬之數。

35.  張無忌與教眾約法三章，第一條就是要教眾嚴守教規，一版彭瑩玉聞令，說：「當年楊教主在世之時，本教教規何等嚴峻，近年來逐漸敗壞。張教主和冷兄弟好好整頓一番，乃是本教第一件要緊事。」，二版刪了彭瑩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