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異鄉,首先想起的人當然是當年和自己比較多來往的人。好奇怪的是當年的同學本來都很友善,也各自發展很好,但講到聊生活經歷我就想起阿詠。她是大陸人稱老三屆那輩人,50年代末出生,小學畢業後的中學幾乎沒上過什麼文化課,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在小城市裡都混得不錯。她先在一家工廠做縫紉工人,結婚後沒幾年就被下崗,然後在家當主婦。
我從國外回來後,在香港定居,她兒子已經唸中學,我便請她母子來玩一趟。那天天色有點暗,她兒子傑想買遊戲機,我便帶她母子倆到了灣仔一幢大廈,讓傑自己上樓,我和她到了附近一家茶餐廳喝下午茶。
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看看時間想起今早出門前天文台預告會掛風球,於是催詠去那大廈看看傑挑得怎麼樣了。大廈進門處很窄,一張小桌子後站了位看更,一個乾瘦的老頭,他見到我們便指著牆上一塊牌子,說,“ 小心了,三號風球已經掛起來了。”
我忙拉詠,“快,快叫傑下來,我們要回家了,路上得一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掛三號了。”
詠瞟一眼牆上那用紙張印刷後再燙了塑膠的軟牌子,說,
“那隨便掛上去而已 …… ”
“ …… !” 我忽然覺得,她真高大真厲害!真是無話可說!
天文台唸了幾十年書的博士們,好不容易擠進去拿到一個位置,每天被打工仔監督得吃不好睡不好,兼顧經濟損失和天文知識才做出一個風球的決定,一句話就被她搞定了,厲害!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