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特別難過,連綿不斷的雨,灰暗的天,怎麼好像往年不留意。
今年的秋特別多事,是我太介懷還是事情另有緣故。
不論是什麼原因,只知道有好多次,駕著車雨水順著擋風玻璃斜的直的砸過來,模糊了雙眼;雨撥掃掉雨水,卻掃不掉鼻腔酸麻後湧出的熱淚。
有一年的這個時候,坐在海邊感受著習習涼風,望著個海忽然想去摩洛哥。那是個晴天,在亞洲,沒有陰雨連綿,也沒有今年秋的人事,眼前浮現住在摩洛哥女友模樣。她好簡單,常常一杯薄荷茶,坐在海邊發半天呆便很滿足了,她在博客裡說。我常常要從寫作中抽離,到隔壁台她的博客裡鬆鬆腦子。
她還從摩洛哥男友那裡學會怎樣自制cappuccino,用一隻玻璃瓶子塞上瓶蓋上下搖晃。她邊說邊比劃著, 那次是我倆第一次見面,在瑪莎門口,兩個顯然同這個牌子格格不入的黑妹,一見到就互相指著大笑:
“世上竟然還有比我更黑的人?”
然後再比劃誰真的更黑。
有她時,常會帶出那種激動放肆大笑的畫面;她不在時,那狂笑常常會在我意興闌珊的時候跳出來,包括這個秋天。
於是我們又撥響了網上對話,電波橫跨北大西洋近9000公里,幾乎每一週。
“曾經有XXX讓我幫他寫自傳,之後沒有做成,但我學到一些東西是自己以前在別的場合學不到的。那我覺得賺了。”
“瀟灑一點,給一個漂亮的轉身,轉得漂亮一些!”
“昨天莫妮卡又回家了,我要幫她看大狗。這幾天又有幾位客人訂房間啦,歐洲來的。這樣這個月的房租又可以解決了,不是很好嗎?”
她就是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錄著,我一覺睡醒眼睛還沒看清鍵盤,便摸索著聽完了才下床。
在邵氏片場的年代,她常常到那裡看演員拍戲,同他們聊天,一聊就是幾個小時捕捉感覺。她在蘋果日報的報導有股濃濃的人情味。岳華,張曼玉,等常常請她吃宵夜。曼玉指定要她寫專訪,車子即將駛入西貢時,有一次她指著路旁的邵氏廠房告訴我。
我們這個秋天還在談是否應該出版一本兩地書。可是,她除了一句“漂亮的轉身”之外,再沒有多談我的事。我明白,在離職8,9年之後,要重返電台錄製一個談摩洛哥的節目,她的聲音要暴露在一個完全自由的社會,聽眾會有怎樣的反應,這個身要轉得漂亮一點也不比我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