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溫哥華“明報”副刊“無心的約會”, 2014年12月)
今早上麥當勞買個蘋果muffin,準備拿回家用剛碾好的starbucks 咖啡粉沖一杯咖啡慢慢享用。咖啡豆還是女兒好友在starbucks打暑期工時送的,說不定還是她的花紅。那份情比自己上超市買一包回來要珍貴,喝起來也特別開心,美滋滋地想著已經走到櫃檯前,又是那位長著黑色齊耳短髮的女員工。她好像也認得我似的,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眼鏡後面的雙眼笑成一彎新月,謙卑地雙手遞上盛著muffin的紙袋:“Hope to see you again."
那眼神分明在說,怎麼又是你?
好久以前在日本成田機場轉機。那是第一次逛日本免稅店,請女職員從櫥窗裡取出小香水瓶看,最終沒有買。因為沒有買,在還給她時更留意她的態度,第一次留意到她的笑容竟沒有一絲變化,依舊那麼燦爛。那笑容一直刻在我的腦海裡。
近十年沒有再坐過那條航線沒機會再逛那家免稅店,但那笑容仍然被我自覺不自覺當作一個尺寸去比較。相對來說北美店員不見得總笑容可掬,他們也是人,說不定哪天個人生活裡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不必強顏歡笑,只要不冷漠不趾高氣揚,客人都可以理解。北美社會從來強調合理性,只要合理解釋得通就沒有包袱,自己覺得合理的不必迎合他人。
今天當這位女職員開心地笑著說:Hope to see you again 時,我看到的不是商業訓練出來的公式化表情,又想起哈珀講過的:我走過全世界那麼多個國家,沒有哪一處的人生活得比我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