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嫲大概遺傳了太公做生意的天賦,結婚後和阿爺一起借錢開店,從事元寶蠟燭手工生意,很快就上了軌道。房子住得比太公的大得多。前文描述的那間屋子只是其中一間,另一間也是獨立屋,50年代都被收走了業權。而阿七是借住的鄰居,後來她那部分也歸還給阿爺阿嫲,所以我小時候(70,80年代)看到的應該是那所前鋪後居房子的三分之二,那時只是政府仍然讓他們住。
阿嫲說店鋪從不關門,通宵開著門,半夜隨時有人來她都起來做。“發大水的時候,我手推著一隻小艇載著貨物推回家,踮起腳尖水都齊腰深。” 她說。遇到生意不好,她就開麻將檯出租給客人。我見過那些堅固的麻將檯,檯面很特別,除了四角有裝盛籌碼的洞洞,每邊有橢圓長條狀的凹陷處,板面質地也很特別,阿嫲強調這些檯子是專門給打麻將用,絕對不能用其他桌子代替。
在阿嫲口中,阿爸是個絕世好兒子,店裡出售葬禮的蠟燭要畫上圖案,父親從小畫得一手好畫,常常幫忙。中學時候他在家做了大堆肥皂,考上北京大學時阿爸第一次離家,留下的肥皂阿嫲一直用到他畢業回來。
阿爸出生於30年代,他私塾一位先生(可惜我沒有問清楚具體姓名地址,經歷太多後大概阿嫲也不想招惹麻煩)因為賞識他常常請阿爸上茶樓,到今天佛山人和好多廣東人一樣,是每週必行的聚會。記得日本電視台幾年前曾經派了一個攝製隊,採訪一位嫁到香港日本新娘的生活。她每週六一早要先到樓下餐廳拿籌,上面有號碼,等茶樓派位小姐叫號碼,聽到快到自己時才用手機短信通知樓上的公婆和丈夫下來。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