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小學之前每一年我都有幾次回阿爺阿嫲家小住。雖然太公家熱鬧,但我也只是去轉一下同他問個安就回阿嫲位於永安路的家。那裡是前鋪後屋格式,鋪在1950年之後已經沒做了,自然成了房子的玄關位置,門還是舊式的數頁折疊木門,門上還有雕花,進門右手邊有一條很窄的木梯,上去是我叔公(阿爺弟弟)和兒子合住的房間。我每次都要上去問安後才匆匆下來,他們很慈祥,但那種空間很壓抑,感覺就是鋪樓上的閣樓。阿爺阿嫲的住處就很寬敞。過了玄關進去左右各有廚房和客廳,由一個扶手木樓梯分開,樓上全層是一個大臥房,古樸的木大床,好幾個樟木箱子和紅木衣櫃,深灰色的純木地板,走起路來啪嗒啪嗒響。我每天早上醒來阿嫲已經在樓下張羅早餐,很奇怪的是有一塊地板是特意做了像欄杆一樣的設計,好讓樓上的人直接能看到樓下,也許是阿嫲要隨時照看睡在樓下的阿爺。我起來發現身邊沒人時,就會馬上跑到那塊有空隙的地板看看,看到阿嫲正在廚房忙碌就放心了,薄撐的香味就從那飄了上來。
廚房也很大,有一塊天窗可以拉開關上,和隔壁有個小窗相通,有時候阿嫲會叫一聲“阿七”,便把一碗食物遞過去。那邊的阿七就會應聲接著。每逢過年,阿嫲一定買一束花插在客廳裡,然後帶我上祖廟插上一柱香,口中念念有詞。那時候的祖廟是很擁擠的,但她說這是過年一定要做的事情。我第一篇小小說“雲吞麵變味了”描述吃雲吞麵小店周圍環境正是祖廟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