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徐國能的《第九味》,裡面有一篇談到兒時的電視節目,正當讀得津津有味,卻有一段文字讓我非常震驚:
「《咪咪流浪記》、《恐龍救生隊》、《太空突擊隊》佔據了我小學時代的晚餐光陰,那時熱烈推廣的「爸爸回家吃晚飯」運動,好像也對我沒什麼影響,「梅花餐」運動也沒減低我邊喫邊看的興緻,倒是小學課本中有一課<寫信給電視台>,激起了我智慧的火花,那一課不知是哪一位先生的大作,內容是一位小學生寫信抗議電視台停播了《動物世界》而改播放卡通《太空戰士》,這種背離民意基礎的杜撰在班上引起一陣嘩然,沒有人相信有這種「不上道」的同學……」
什麼?《太空戰士》是什麼啊?我的腦子竟然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殘存的畫面。倒是《動物世界》絕對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電視節目之一。那時我幾乎沒有一集錯過,大多的時候總幻想自己是那些長年在草原、沙漠乃至深山、雨林研究動物的學家,要不就是在草原奔馳的羚羊、在溪裡打滾的河馬。
事實上,對我這個旁人皆曰都市味的女子(原因是我後來發現更喜歡「人」這種動物),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非常嚮往叢林的。國中時我最喜歡科目便是生物,甚至拿出自己微薄的零用錢訂閱《自然》月刊。更恐怖的是,我會拿著2B鉛筆照著月刊上的動物解剖圖畫下來,我曾經拿過一張自己畫的魚解剖圖非常得意地給生物老師看,這在同年齡的學生中,或許不算太正常。若不是數學太差,作文不錯,我極可能選擇自然組學生物,現在背著包包、手拿望遠鏡,學起珍古德,選擇在非洲草原觀察獅子和大象。
至於《太空戰士》到底是什麼啊?想必我是太過傷心《動物世界》的停播,以至於完全沒有印象。
讀這篇文章體認到幾個殘酷的事實:1973年出生的徐國能顯然和我有代溝。即便像是對《楚留香》、《咪咪流浪記》這類的電視節目的記憶我們是重疊的。但是我的小學課本並沒有<寫信給電視台>這一課。雖然看書中徐的照片時,我覺得自己看起來不會比較老,但人類還是可以在記憶的交叉比對下,洩露出自己的年輪。這種事尤以在KTV點歌時最為明顯。
然而最殘酷的莫過於這句話:「這種背離民意基礎的杜撰在班上引起一陣嘩然,沒有人相信有這種「不上道」的同學……」老實說我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很想在網路上發一封尋人啟示,尋找當年<寫信給電視台>的小學生,證明這樣的信絕非杜撰,我們並不孤單。
不過這也解開我心中一個謎團,回憶童年,有段時間我的人緣的確很糟,或許是沒有人相信竟然會有我這種「不上道」的同學……
Pauline 2005/5/28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