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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bruary 15, 2010
鑒湖女俠─秋謹
殿中侍御史 在 YLib Blog 發表於 17:13:22
最豪氣的女人─秋瑾
秋 瑾 小 檔 案
‧秋謹(1875 -1907)紹興人,人稱"鹽湖女俠"
‧1904年~秋瑾衝破封建家庭的束縛,赴日本留學,並積極參加留日學生的革命活動。創辦《白話報》,鼓吹推翻清朝的統治,提倡男女平權。
‧1905年~回國,經徐錫麟介紹,她加入光復會。7月再赴日本,加入同盟會,被推為評議部評議員和浙江主盟人。
‧1906年初~再次回國,在上海與人創辦中國公學,安置留日歸國的學生。
‧1907年~她主持的《中國女報》創刊。
同時,和徐錫麟分頭準備在浙江、安徽舉行起義。結果,事情暴露,徐錫麟被捕遇害。秋瑾亦在紹興被捕,留下遺言:『秋風秋雨愁煞人』,堅貞不屈,在紹興軒亭
口英勇就義。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為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若將依,強派作蛾眉,殊未屑!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平生
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濕!
這首《滿江紅》作者是秋瑾,她在詞中說自己「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年秋瑾三十歲,有感於民族危機,拋家別子,女扮男裝,東渡日本,去追求
另樣的人生,去尋求民族振興的道路。
早年的秋瑾也是位純情的少女,她原藉浙江紹興,生在她父親做官的地方福建,當年留下的詩詞體現出她的性格是那樣溫婉、賢淑,那樣秀雅、柔情。生活是那
附無憂無慮1948年去美國,後轉去台灣。曾任台灣中央研究院院長。以,那樣光明燦爛。
如她描寫春天的:
寒梅報道春風至,鶯啼翠簾,蝶穿錦慢,楊柳依依綠似煙。
她描寫夏天的詞句:
夏晝初長,紈扇輕攜納晚涼,浴罷蘭泉,斜插素馨映罩鈿。
她描寫秋天的詞句:
夜深小憑欄干語,階前促織聲淒淒。
她描寫冬天的詞句:
爐火艷,酒杯乾,金貂笑倚欄;疏蕊放,暗香來,窗前早梅開。
那時,她或者是攜著女伴走過那芳草茸茸的曲徑小道,來到那小橋東,望著那。灣灣的一道流水,指點著水中飄去的點點落紅;或者是和女伴背靠著背,坐在綠
蔭深處,芳草萋萋的河堤上,聽黃鸝的囀輾啼鳴,笑指層層樓閣,比著誰家的最好,看那樓前的海棠又綠肥紅瘦了幾許。
那時,為了明日的踏青,隔夜就把一切東西細細地準備好,不能忘了那美麗的風頭鞋子,不能忘了那美麗的繡羅裙。
秋瑾及笄之年,她的父親調升湖南湘潭知縣,她隨父親由福建到了湖南。不久由媒人說合,父親把她許配給湘潭的富紳王家。光緒十八年,公元一八九三年,十
八歲的秋瑾正式嫁到王家,成了王延鉤的妻子,新婚燕爾,魚水和諧,三年中生下一子一女,兒子叫做德阮,女兒名叫燦芝。王家頗富資財,王延鈞更醉心利祿,他
到北京納資謀到了一個部郎的京官。秋瑾隨著大夫一齊來到了北京城裡,這是她第一次遠離父母,她懷念家鄉,懷念家鄉的父母親人:
年年常是感雜居,兩地相思托鯉魚;
今日新愁因共曉,昔時舊恙共如何?
小窗蛩語傷時暮,別院雞聲破夢時;
惆悵寸懷言不盡,幾回涕淚濕衣裙。
秋瑾隨丈夫到北京是光緒二十一年春,即一八九五年春,中日甲午戰爭剛剛結束,兩國之間的議和正在進行,這次議和與過去有點不同,條約要到日本的馬關
(今下關)去簽,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去的,便要一個德國人代表清政府去,日本政府認為清政府是在開國際玩笑,一定要由清朝官員充任和談使者,於是就有兩
位侍郎到了日本,結果又被日本認為級別不夠趕了回來,最後鬚髮皆白的老中堂,長年代表清政府與外國人簽約的李鴻章到了日本,成為和議的全權大使。
同治年間,中日兩國為了琉球事件曾進行過外交交涉,那時在中國人的眼中,扶桑三島只不過墓爾小國,中國的海軍艦隊,游弋長崎示威,中國水兵登上日本國
上趾高氣揚,勒今日本警察不得佩刀,日本政府不得不乖乖聽命。就是十年前為了朝鮮問題,日本首相伊籐博文到天津與李鴻章交涉,李鴻章都做然臨之。十年後,
李鴻章到日本馬關,面對的日方代表仍然是伊籐博文,但地位卻恰好調了個兒。伊籐博文私下說:「十年前在天津,見李中堂之尊嚴,至今恩之,猶有餘悸。」因此
便抓住機會要討回面子,兩人在馬關春帆樓見面時,伊籐博文的第一句話就是:「與中堂別來十年,中國竟毫無改變,想不到今天你我成了這個樣子。」日本鬼子的
活歷來就在表面的文質彬彬下,包藏禍心,李鴻章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於是一肚子的晦氣乘轎回下榻的旅館,回旅館的路上又被日本浪人、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小
山豐太郎攔路刺傷。李鴻章住進醫院,伊籐博文帶來擬好的條約叫李鴻章簽字,李鴻章不敢下筆,希望還能討論一下。伊籐博文告訴他,沒有討論的餘地,你李鴻章
只能在「允」與「不允」兩種情況中選擇,如果不允,中舊兩國就重新開戰。驚魂未定的李鴻章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
條約簽訂時,清政府正進行科舉考試,一千多個舉人雲集北京,在康有為的領導下,集體上書反對簽訂《馬關條約》,嗣後他們辦起《中外紀聞》、《萬國公
報》介紹條約簽訂中,清政府官員的腐朽無能,分析條約對中國的危害。養在深閨的秋瑾讀了這些報紙,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一份俠烈性情,不斷地在胸中湧動。
維新變法運動以北京力中心在全國迅猛展開,《時務報》、《國聞報》、《湘學報》只要能找到,秋瑾都如癡如醉地拜讀「物竟天擇,適者生存」的生物進化論
她聞所未聞,「君主立憲」的政治觀點使她茅塞頓開,她覺得國家有希望了,她為之歡欣鼓舞。可不久就聽說慈德囚禁了光緒,康有為、梁啟超流亡海外,譚嗣同等
六人被殺在菜市口。臨刑前,譚嗣同說:「不有生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酬聖主。」「各國的變法成功,都有獻出生命的;中國變法的失敗,就缺少敢於
犧牲的人,要有,就從我譚嗣同開始。」有人把譚嗣同就義時從容不迫的樣子描述給秋瑾聽,把譚嗣同就義時說的話講給秋瑾聽,客人走後,秋瑾找來譚嗣同寫的變
法文章,邊讀邊抹眼淚。潛藏在她內心深處的那一份俠烈性情在她的胸中膨湃起來。
變法失敗的第二年,義和團運動風起雲湧,不久八國聯軍攻進北京,燒殺擄掠,千年古都到處都留下侵略者的獸行。清政府完全屈服在外國人的淫威之下,《辛
丑條約》使中國完全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深淵,秋瑾親身經歷了這一劇變,她憤慨莫名,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一份俠烈性情,噴湧而出,她決心獻身革命,以
挽救國家民族的危亡。
秋瑾的內心世界已產生了劇烈的變化,她的丈夫王延鉤仍然熱中名利,趨跑於權貴之門,酬應於歌樓酒榭,兩人的思想已背道而馳,終於在親友的干預下,兩人
分居,這時秋瑾的好友又是一位奇女子吳芝瑛,兩人性情相投,不久結為異姓姐妹。秋瑾在北京奔波革命失敗後,決定東渡扶桑,到那裡去尋找革命的同志。出發前
她改穿男裝,特地留影,將一張男裝的照片贈給來送她遠行的吳芝瑛。照片背面,秋瑾寫道:
儼然在望此何人?俠骨前生悔寄身;
過世形骸原是幻,未來景界卻疑真。
相逢恨晚情應集,仰屋嗟時氣亦振;
他日見余舊時友,為言今已掃浮塵。
「漫雲女子不英雄,萬里乘風獨向東。」秋瑾對送她的吳芝瑛揮一揮手,登上日本的信雄丸輪船,駛出了大沽口,回望祖國河山,僅餘一線青山而已,不久,來
到了當年中日甲午戰爭黃海海戰的地方,秋瑾的眼前彷彿出現了硝煙彈雨,血肉橫飛的場面,鄧世昌的經遠艦在艦身中炮後還奮力前進,要撞沉日軍的旗艦吉野號,
又中了魚雷,全艦都在下沉,鄧世昌和他的愛古犬都落在水中,狗兒奮力游近鄧世昌,把昏迷不醒的鄧世昌的辮子咬住,把鄧世昌的頭浮在水面,狗兒漸漸地疲倦
了,隨著鄧世昌一直葬身海底。這一戰是中國近代最大的一次海戰,丁汝昌、劉步贍、林永升等清軍將領一個個英勇奮戰。秋瑾這「天涯涕淚一身零」的遊子,面對
著「千年劫燼灰全死,十載淘余水尚腥。」的戰場,思緒久久不能收回。
聞道當年鏖戰地,至今又帶血痕流;
馳驅戎馬中原夢,破碎河山故國羞。
領海無權任人辱,磨刀有日快恩仇;
天風吹雨冷無過,十萬雲煙眼底收。
這是一位炎黃子孫深沉的悲哀和殷切的期望。
秋瑾到達日本東京,正是櫻花怒放的季節,日本有許多革命的同志,秋瑾的心情就像那盛開的櫻花。她先人駿河台留學生會館所辦的日語講習所,埋頭苦學了三
個月日語,然後進入青山實踐女校,與劉道一等人組織「十人會」,以「反抗清廷,恢復中國」為宗旨。不久更參加馮自由等人組織的「洪門天地會」,封為「白紙
扇」,也就是成了「洪門天地會」抒謀獻策的軍師。她的表兄徐錫麟帶著妻子王振漢到了東京,她感到特別高興,徐錫麟回國後,王振漢留在東京,她悉心照顧王振
漢的生活,並帶著王振漢一起和她開展女權運動。她首先創立了「天足會」,以為小腳女人形同殘廢,行動為艱,為了和男子並駕齊驅,女子必須放腳。其次她又主
張振興女學,認為女子一定要有學問,要能自立,不應事事仰仗男人,提出:「女學不興,種族不強;女權不振,國勢必弱」的口號。陳夢坡因《蘇報案》亡命日
本,帶來湘芬、信芳兩個小妾,秋瑾鼓動她們兩人脫離陳夢坡,並對她們兩人的生活給予妥善安排。秋瑾為人慷廄,舉止瀟灑,了無脂粉氣息,與一般男士相處,十
分融洽,黃興、陳天華、陳其美、陶成章、張靜江等都成為她的好友。不久,孫中山由歐洲到日本,在東京成立「中國同盟會」,經馮自由介紹,秋瑾成為浙江省加
入同盟會的第一人。這時她起名「競雄」,生活中充滿激情。
祖國沉淪感不禁,閒來海外覓知音;
金甌已缺總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
不嗟險阻歎飄零,關山萬里作雄行;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然而不久,中國留日學生的革命活動遭到沉重的打擊,在國內《蘇報》案,年僅十七歲就寫成轟動一時的《革命軍》的鄒容慘死獄中後,清廷駐日公使楊樞唆使
日本文部省,頒布取締中國留學生規則,使得中國留日學生的言行受到極大的限制,隨時有遭逮捕的可能。《猛回頭》、《警世鍾》的作者陳天華滔海自殺,表示抗
議,日本政府置若罔聞,秋瑾和易本義、禹之漠等一批留學生扶著陳天華的靈柩回國,在長沙岳麓山公葬的那天,長沙中學以上的學生一律為陳天華戴孝,岳麓山白
茫茫的一片,秋瑾熱淚盈眶。
秋瑾回到上海,由徐錫麟介紹,她加入了蔡元培、章太炎等人組織的「光復會」,她一面創辦《中國女報》宣傳女權,一面在虹口租界賃屋與陳怕平製造炸彈。
由於炸彈不慎爆炸,租界將她視為「危險分子」,她在:「馬足車塵知已少,繁弦急管隆誼稀。幾行滴淚傷時局……江河日下世情非。」的情況下,回到祖籍紹興,
主持大通學堂的校務。
大通學堂原為徐錫麟的友人創辦,表面上是開展新式教育,實際上是光復會的訓練基地。秋瑾主持它的校務,也就成為浙江方面革命活動的全權負責人。開學的
那天,紹興知府貴福,山陰知縣李鍾岳,會稽知縣李瑞年,以及許多地方土紳都來向秋瑾祝賀觀禮。
一九零六年,即光緒三十二年,秋瑾留日時「十人會」的領導劉道一在湘贛邊境的萍、瀏、醴起義失敗。擔任安徽警察學生堂會辦的徐錫麟趕到大通學堂與秋瑾
約定,一旦時機成熟,便一個在安徽起事,一個在浙江響應。一九零七年,光緒三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徐錫麟趁安徽的各級官員集中警察學堂參加畢業典禮開槍打
死安徽巡撫恩銘。秋瑾聽到消息來不及組織。倉促響應,起義失敗,秋瑾被捕。秋瑾熬過了有名的酷吏李鍾岳的嚴刑拷打,當貴福重新審問她,剛她招認同黨時,她
指著貴福說道:「我的同黨就是你!」嚇得貴福面無人色。當審問者問她有什麼遺言時,已經被打得肢體成殘的秋瑾,爬在地上振筆疾書:
秋風秋雨愁煞人!
這年六月六日黎明,她被殺在古軒亭口,還不滿三十三歲。在打掃她的牢房時,獄吏看到了她留在牆上的絕命詞:
莽莽神州慨胯沉,救時無計愧偷生;
搏沙有願興亡禁,博浪無稚擊暴秦。
國破方知人種賤,義高不礙客囊貧;
經營恨未酬同志,把劍悲歌涕淚橫。
秋瑾死後,她的生前好友,徐寄生、吳芝瑛冒著殺頭的危險,把她的忠骨收葬在杭州西湖的西冷橋畔,那裡,不遠處有清初在揚州抗清,不屈被殺的民族英雄史
可法。不久,她的兒子王沉德將她的遺骨取出,歸葬王氏祖籍湖南湘潭。辛亥革命勝利,一九一二年,革命黨人復將她的遺骨移回西湖孤山,隆重再葬。十幾年後,
秋瑾的同鄉魯迅在《藥》一文中,對她寄予深切的同情和尊敬。
悲哉!秋之為氣;
壯矣!瑾其可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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