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1582年6月,眼看就要完成“天下布武”夙願的織田信長在本能寺因部下明智光秀的反叛,被迫舉火自焚。他的野心和他的霸業在那一瞬間湮滅。面對明智光秀的反叛,織田信長留下了一句話:“天下是不可能竊取的。”
對明智光秀而言,這句話不幸而言中了:他雖不惜背上殺害主君的汙名,成功取得天下。可是他所得到的天下也維持了不過十天。十天一過,便成失敗者,在失意
時遭人殺害。形容短命政權的"三日天下"即是由此而來。
明智光秀是織田信長手下五大將之一,深得織田信長重用。然而,本來奉命支援羽柴秀吉而向山陽道出兵的光秀突然下令:"敵人在本能寺",回師京都,進攻君主
織田信長正投宿的本能寺。結果日本戰國的霸主、“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於熊熊烈火中自殺。這次政變最後雖不如光秀所想,但卻大大的改變了日本以後的歷史。
明智光秀的出身一向有爭論。比較流行的說法來自“明智軍記”:明智光秀是織田信長的妻舅。織田信長的岳父齋藤道三的第三位夫人便來自美濃名家-明智家。這
個家族是美濃豪族土歧家的支族,武田氏流派的子孫,父親光綱。因父親早亡,寄養在叔父明智光安城裏,而明智光安的女兒嫁給了齋藤道三。在齋藤義龍和齋
藤道三的戰爭中,明智家被齋藤義龍滅掉。明智光秀被迫逃亡,周遊諸國。(注,該說法在歷史上不被承認。美濃確實有個名明智莊的莊園,但史料中卻毫無任何
有關明智家存在的證明。另外,“明智軍記”寫明智光秀遊歷的很多名城在當時還未建成,而那些提到的諸侯又早已死去。)
明智光秀可以確定的事蹟出現在永祿十一年(1568)七月。當時,由於足利義輝將軍被三好三人和松永久秀殺害,其弟足利義昭逃往越前朝倉家,希望借助朝
倉家的力量奪回將軍職位。但是,朝倉家實力不足,拒絕了他的要求,足利義昭便頻頻要求曾經向將軍家示好的上杉,武田,織田等有力大名上洛。
這時,在朝倉家仕官的明智光秀通過細川藤孝接近足利義昭,以他和信長有血緣關係,及和信長有共同敵人(齋藤氏)理由,說服藤孝讓義昭投靠信長.(但此宗
譜是光秀目的而假造也未可知.) 光秀之後因藤孝介紹,成為義昭近臣.之後辭去朝倉家臣,以足利義昭的家臣身分仕於信長手下.
由忠臣不仕二主的道德觀來看,這種情況實屬異常.但實際上,這是江戶時代常有之事,在戰國時代並非那麼不可思議.義昭是未來的將軍
,由名份看來,信長也是義昭臣子.換句話說光秀是個"客員部將",因而和信長有複雜的主從關係. 此一時期的光秀是服侍二君的忠臣.
織田信長行動快速.九月七日率領六萬大軍由歧阜出發,永祿十一年(1568)九月二十六日奉義昭入京.但只寄宿城外寺廟中.
而信長的士兵也相當嚴謹,因士兵害怕信長的嚴厲軍法.所以京都附近一直很平靜.
三好軍在數日後,從京都附近撤退.信長大軍逼近京都,而三好方的有力武將都不在京都之中,三好家中和松永久秀父子也早和信長串通.於是三好餘黨便帶著十四
代將軍義榮逃往阿波了.於是,義昭便於十月十八日就認十五代將軍.
光秀的夢想,也由朝倉氏轉至信長身上,並且短短兩個月就實現了. 足利義昭於十月二十三日邀請信長參加盛宴及觀賞"能樂".
十月二十六日,信長僅留下了五千士兵于京都,並交由佐久間信盛等人指揮,而返回歧阜.
然而翌年正月五日,三好突然攻進京都,包圍了義昭所住之地.不過,總算於隔天被光秀和藤孝擊退. 事變後,信長見京都不安全,於是在京都修築了二條城.
明智光秀遷移至二條城,擔任信長的京都奉行的職務.同時,木下藤吉郎(秀吉)也同時擔任.有時兩人還必須以信長代理人的身分連署於義昭的判決狀上.
然而,光秀不僅是義昭的近臣,也是織田信長的部下.京都處於信長和將軍的雙重政權之下,而天皇的意向也曖昧不明,因此光秀的立場是既微妙又辛苦的.
元龜元年(1570)正月二十三日,信長令義昭發出誓書.文書上蓋有義昭的黑印及信長的"天下布武"的朱印。而誓書內容裏面,共有五條誓言,大部分是要求
義昭以信長的意見主,凡事都要信長同意方能執行.
不滿於大權旁落的足利義昭頻頻向諸侯寄送禦內書.命安藝的吉川元春討伐四國的三好餘黨,命越後的謙信和甲菲的信玄和好,有意開始建立反對織田的勢力。
元龜元年四月末,淺井長政破壞同盟,歸附朝倉一方。在金崎的織田信長軍頓時腹背受敵,信長只好讓木下藤吉郎殿后,死裏逃生的穿越了朽木穀而返京。此一戰敗
消息助長了反信長的勢力。信長雖於六月在德川軍支援下大敗淺井.朝倉聯合軍于姊川,卻無法以決定性的勝利收尾。
期間,朝倉,淺井,三好,本願寺等反信長聯盟由北和西夾擊信長,逐漸形成了著名的“信長包圍網”。織田信長軍在京畿地帶和淺井,朝倉,一向宗屢屢交戰,但
是卻並不見得處於有利的地位。後來在天皇調停下,雙方和好。
光秀在這些合戰裏,雖有參加,但並沒有立下太大的功績,還是以京都奉行的職務主。不過在此之後,他於元龜二年征討延曆寺後,受賜阪本新城,並著手建設。
於是他便由三千貫文的知行升五萬石的諸侯。
元龜二年(1571)九月信長大破延曆寺。 隔年,信玄開始準備上京,並於該年末在“三方原會戰”中大敗德川家康。
元龜四年二月,攻佔三河的田野城,再次大破德川軍。聽到信玄勝利的義昭,于同年三月在二條起兵,同時也有三好餘黨和伊賀,甲賀的豪族在石山,堅田舉兵。但
是柴田勝家隨即攻佔了石山,而明智光秀也攻佔了堅田。信長則馬上包圍了二條城。足利義昭見情況不對,馬上請天皇調停,信長也只好乖乖接受。
不久,武田信玄於出兵途中病死,死時為四月十二日。但武田一族卻將消息隱匿,使義昭誤以信玄已然上京。於是於七月四日在慎島城舉兵,信長早已準備好軍
船,馬上渡琵琶湖攻打慎島城。義昭想故技重施,請天皇調停。但信長早料到會有這一招,早派人將往皇宮的路線切斷,因此義昭只有以二歲兒子人質投降。
於是,足利家就此滅亡。 光秀在此一戰,雖有參加,但並沒有直接攻打義昭。但是以織田信長代理的身分和義昭進行和義的交涉。
改元後的天正元年(1573)八月上旬,織田信長先後滅亡朝倉,淺井家。光秀雖沒參加此役,但卻受命朝倉領的代官,前往越前北怦就任。
歧阜新年慶祝宴之後,一向宗在越前的佔領地崛起。任越前守護代,住於一乘穀城的前波長俊,遭武生城主富田長秀率領的數萬一向軍襲殺。一向軍之後更進兵北
怦,身為地方官的光秀已有被包圍的覺悟,但因朝倉一族的調停,光秀總算得以安全撤退到近江。
之後,越前、北陸都被一向軍支配,而石山本願寺的政僧也參與其中。此時,伊勢長島的一向軍向尾張、美濃逼近,並打著"進者往生極樂,退者無間地獄"的旗
幟,奮戰到底。
織田信長在殘酷地鎮壓了長島的一向宗暴動和獲得長條會戰的勝利後,開始反攻越前,織田信長率三萬余大軍出兵,光秀也參加了此役。他和秀吉於八月十五日夜
裏,攻入武生,佔領龍門城,斬殺了本願寺人員二千餘人。
在此形勢下,本願寺提出和解。織田信長也答應了。於是雙方交換誓書,于同年十月二十一日成立休戰協定。
該年七月時,由於鎮壓一向軍有功,織田信長被封右近衛大將,而明智光秀也受封日向守,賜姓名門惟任。不久,織田信長命光秀攻略丹波,也就是山陰的司令
官。 同年冬,明智光秀軍開始攻擊黑井城。但由於八上城的波多野氏的背叛,明智光秀大敗,退回阪本城。
天正四年二月,流亡的足利義昭,投靠了毛利家。對毛利家雖然是件麻煩事,但也是堅定了與織田家決裂的決心。此時,本願寺顯如再次加入了反信長陣線。
織田信長於是先發制人,展開了長達四年的石山會戰,明智光秀參陣。五月四日,雙方於三津寺怦附近交戰。一場激烈的槍戰後,信長軍敗北,直政戰死,光秀與信
盛逃往天王寺,被大軍圍困。
收到消息的信長率大軍支援,並和天王寺裏守軍裏外夾攻,趁勝反攻至石山本願寺,準備長期包圍石山本願寺,消耗敵方糧草。但是後來毛利水軍擊敗織田軍,對石
山本願寺進行了補給。
天正五年二月,信長命於去年六月就染病的光秀帶病出征,攻擊紀州的本願寺主力(雜賀軍)。最後雜賀軍頭領鈴木孫一,在明智光秀猛攻下投降。由於雜賀軍實力
受信長肯定,所以被允許投降。 此時,松永久秀於大和的信貴山城叛亂,上杉謙信開始上洛。在上杉謙信死後,織田軍攻下大和郡山城,松永久秀自殺。
儘管攻打本願寺,松永久秀,雜賀軍這些軍事行動幾乎使明智光秀毫無喘息的機會,但明智光秀還是繼續向丹波進軍。
天正五年十月,明智光秀和細川藤孝長子忠興一起攻打丹波龜山城。
由於龜山城的城主內藤定政病死,由幼子繼位,明智光秀勸其投降,但其家臣卻不允許。經過三天三夜的交戰,終於還是屈服。在信長的授權下,光秀免了內藤氏一
死,並收己用。據說本能寺之變時,這些人也追隨了光秀,戰死於山崎。 這樣,明智光秀平定丹波豪族。
天正六年三月攻打八上城,就發生了人質事件。明智光秀勸波多野投降,並以自己的母親當人質。但是,織田信長拒絕了波多野的投降,殺害了波多野。憤怒的波多
野軍便殺害了明智光秀的母親。雖然被認是傳說,但由光秀對內藤氏的寬大來看,也許光秀對波多野被殺也有些許悔恨。
同年八月,奉信長之命,明智光秀四女嫁給了忠興。明智光秀長女則嫁給的荒木村重的長子村安。然而,村重因被懷疑和本願寺通敵,在以往信長對背叛者殘酷的對
待的例子下,荒木村重打消了往安土城解釋的念頭,並打算投靠毛利家。
由於信長對其能力頗為肯定,遂頻頻派使者慰留。明智光秀和羽柴秀吉也不斷勸說。不料,村重反而軟禁了秀吉使者小寺孝高,逼兒子和光秀之女離婚。最後織田信
長終於決定出兵討伐,派出了崛秀政攻打伊丹城。
荒木村重突破重圍逃到了尼崎城。明智光秀于此時向信長提出建議,只要荒木村重投降,就免其一死。雖然荒木村重部下已被說服,但村重根本不考慮此事。
織田信長為此大怒,命潼川一益將村重一族一百二十餘人綁在柱子上刺死,僕人五百余人被放火燒死,人質六十人被押往京都六條河原斬殺。
天正十年(1580)三月,信長在佔優勢及利用天皇敕令情況下,逼本願寺請和,成為天皇的祈願寺,結束了石山會戰。織田信長於戰爭結束後,開始對部下賞
罰。明智光秀的丹波之戰立下大功,功績堪稱第一。還有秀吉在播磨立功,池田桓興攻下花偎城,以及柴田勝家攻略加賀等等。而佐久間信盛父子被以十三條罪名沒
收了領地,流放高野山。 此時的光秀已非昔日的客將,已是織田家首席部將。同時,明智光秀除了以往的領地外,另外被加封丹波一國二十九萬石和龜山城。
天正九年二月二十八日,為了供天皇觀賞,舉辦了一次盛大的閱兵典禮,也就是把諸國的軍馬集合起來,加以訓練,以及檢閱優劣等。明智光秀擔任了奉行之職,以
第三順位進入會場。
朝廷在會中稱讚此次閱兵的盛大,並于三月一日加封信長為左大臣。然而織田信長卻提出辭去左大臣及現任的右大臣的官職。其中究竟隱藏了些什為原因呢?
原因就在於織田信長的野心:他想做天皇。閱兵的目的便是向天皇炫耀武功,逼迫天皇讓位。而天皇卻加封其官職,織田信長自然非常不滿。
天正十年,織田信長攻打勝賴凱旋時,天皇對信長暗示可從太政大臣、關白、征夷大將軍中任選一職,但織田信長並沒有給予答覆,就在本能寺倒下來了。也有人說
這些話是信長向天皇說的,因此,信長到底想妥協呢?還是抗拒到底?就是一個謎了。
晚年的信長把自己神化,他不是將軍或關白,而是神和魔王。他在安土城建寺,每到自己生日就命人膜拜自己。佛洛伊斯記載著:"他漸漸變的傲慢,稱自己為日本
的領主。要求大家都來膜拜他,視他為不死的神。所以建了寺廟。"今穀明說:"寺院的動工是在天皇拒絕了信長要求後,而此時的信長早因憤恨焦躁等變的心神失
常了。
同年四月十日,發生竹中島事件。
也正是因為這樣,有人認為明智光秀的謀反得到了朝廷的暗示。事實上,明智光秀在謀反後,迅速得到朝廷的承認,被任命為征夷大將軍。
另外一方面,織田信長對部下的殘酷無情,也令明智光秀害怕。作為來自織田信長的敵人足利,朝倉家的明智光秀來說,一旦被懷疑或者疏遠,便很容易落到和荒木
村重、佐久間信盛的下場。荒木村重只是被懷疑,就落的全家慘死的下場,而明智光秀也被懷疑與武田家有通敵之嫌。
織田信長酷烈的法家手法終於為自己帶來了滅亡。明智光秀最終沒有出兵山陽,而是包圍了本能寺。對於明智光秀來說,“本能寺之變”未必是個錯誤。作為織田信長的部下,他這樣作也許是最應該的。很難想象一旦織田信長對明智光秀不滿的話,會如何動作;而且,“天下布武”的霸主,也未必會善待功臣或者老臣,從這個
意義上說,林秀貞和佐久間的下場只是明智光秀,柴田勝家,羽柴秀吉的下場的預演。
明智光秀真正的失敗在於“本能寺之變”後。聯繫毛利家的信使羽柴秀吉截獲,羽柴秀吉率大軍從西國迅速返回。光秀於此時期帶領了少數人前往安土城捉拿在那拜訪信長的家康,而家康則千鈞一髮的越過伊賀的山嶺,逃回三河。
除此之外,光秀也佔領了安土城及平定了近江,並向朝廷招集同志,但沒有什麼成果。此外,細川父子也拒絕了光秀的邀請,忠興對於光秀願把攝津和若狹送他的條
件完全無動於衷,還把使者殺了。細川父子剃了發以替信長哀吊,並與光秀之女辭行,前往丹後山中隱居。
在沒有任何盟友的情況下,明智光秀的16,000人和羽柴的30,000大軍在山崎會戰。明智光秀兵敗,但是仍然不肯認輸,打算東山再起。卻在阪本城附近被當地的居民所殺。
這個被女兒、女婿及舊友捨棄的同時獲得了明智一族及他昔日舊部的忠誠的反叛者,最終埋葬了那個時代的另外一個反叛者,結束了織田信長的安土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