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云
面對惡勢力時,該要有什麼反應才是對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正面衝突,不畏懼任何威脅,賭上小到幾乎看不見的機率,期盼奇蹟天秤朝向己方?還是忍氣吞聲、委屈求全,不直攖其鋒,為保存性命而默默忍受一切,靜待塵埃落定?我們從小的教育告訴我們,要選擇前者,勇敢站出來,不能輕易屈服於強權,同時,視後者為懦弱的表現,不僅要唾棄不屑,更要鄙夷藐視;但是,真正選擇前者並且能夠做到的,到底又有幾個人呢?
在那一艘身負重任卻失去自由的燈塔船上,齊格飛.藍茨精彩地描寫了人性。面臨三名持槍逃犯的威脅,船員們懷著強烈的正義感,期盼船長能夠帶頭反抗,不料船長其實另有打算,他十分清楚硬碰硬的下場,只希望能夠保全眾人的性命,他命令船員們不得輕舉妄動,並盡量滿足逃犯的要求;想當然耳,滿腦子正義的船員們,怎麼可能體會船長的深意呢,他們認為船長懦弱怕事,既瞧不起他的做法,自己卻也遲遲不敢真正站出來反抗逃犯。
我認為,不管選擇哪一種應對方式,都非常需要勇氣,前者必須面對的是立即而來的危險,後者要面對的則是來自於他人的輕視與嘲笑;然而,在必須要真正做出決斷之時,我們大多數人連選擇也做不到,只能如同船員們一般,期盼有個人能夠站出來接手處理一切(只要在後面跟隨,多麼輕鬆啊!),卻不願意自己去當那個站出來的人,卡在中間不上不下,嫉妒輕易屈服於後者的人,再拿著正義這頂大帽子恣意嘲諷。
全書前半略顯疏離,像是在單純「說著」一則故事,仔細的形容一切,也留下幾個伏筆,透過如此方式,讓那艘佇立在海上的燈塔船,浮現在讀者眼前,伴隨著眾多謎團濃霧包圍著的,是寒冷孤寂的冬季海面,船身若隱若現,不欲令人瞧清它的真實全貌;到了故事後半,疑惑被一一解開,船長夫萊塔克的內心思考,也隨著濃霧消散而展現在讀者面前,在船員做出行動之時,我們終於得以一窺船長的打算。一觸即發的緊繃情勢,針鋒相對的絕妙對話,凜然不可侵犯的最終底線,將故事帶往戛然而止的終點線上。
(本文摘自小云的隨便亂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