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iz (Elizabeth)
首先,這本書是遠流的試讀本。
作者有個很帥的名字,叫做齊格飛‧蘭次(有草字頭,打不出來那個字,不會念,懶得查)寫過一本很難讀又令人印象深刻的《德語課》,一共花了我好幾週上下班的捷運時間才讀完。
《燈塔船》相較起來就輕薄許多,但是仍然帶著濃重的北德河畔風情。
燈塔船是什麼樣的船?
不住在港岸附近,可能很少聽說過吧。
燈塔船長年駐守在游移不定的沙洲旁,為過往的船隻指明航路,免得他們撞上沙洲或水雷。
故事就發生在一艘即將退休的燈塔船上,這是船員們最後一次值班。在海上他們拯救了小艇故障的三個不速之客──埃迪、歐根和卡斯帕里博士,但是他們卻帶槍挾持了這艘船的船員。主角是這艘燈塔船的船長──夫萊塔克,他力排眾議,決定不反抗這些人,等他們離開、自身安全之後,再交由海防處理。因為,保護船員是他的責任。但是,他的手下卻認為他怯懦怕事,連船長自己的兒子都不信任他。最後,當壞人主腦卡斯帕里博士要求燈塔船離開崗位時,船長卻毅然決然拒絕了金錢的誘惑,用生命保護燈塔船應盡的職責。
於是,這個故事衍生出一個很有趣的討論:
究竟,應盡的義務,應當盡到什麼樣的程度?
對這個船長而言,燈塔船的職責就是一切,即使必須要接受敵人的幫助……『有時候你會處在這樣的境地:只有你的敵人才能幫助你。』夫萊塔克說:『對我個人來說,我永遠不會接受他們的幫助,但燈塔船需要他們的幫助。燈塔船比其他任何東西都重要。』
在評估情況是否當為的時候,有時『評估而下決定』被認為是一種『懦弱』,其實這也是我們被英雄式的童話故事洗腦的緣故,因為我們總認為『犧牲』是一種必然,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自殺,跟電影『硫磺島的信』中,一但失敗就集體自殺的行為一樣愚蠢。
當船長遭受自己的兒子指責他不敢承擔風險的時候,他這樣回答兒子:『你以為,沒有武器的人的唯一辦法就是把自己往槍口上送,我對你這種自以為是的看法不屑置評。我要對你說,孩子,我從來不是一個英雄,我也不想成為一個殉難者。因為我總覺得這兩種人死得不值得,他們死得過於簡單,而且他們在死的時候,還堅信自己所幹的事──我看他們太自信了,其實他們的死並沒有解決任何問題。我認識一些人,他們想以死來解決一些問題,但他們什麼問題也沒有解決,他們把一切問題都留了下來。他們的死只幫了他們自己的忙,可是對別人沒有任何好處。一個沒有武器、不使用暴力的人,總還有別的辦法吧。有時我認為,有些人想不惜任何代價往槍口送命,在這種想法的後面,隱藏著最可恥的私利。』
這段言之鑿鑿、鏗鏘有力的對話,聽起來或許刺耳,或許像藉口,但是船長的確成功的證明不妄動是對的,並且以自身的犧牲盡了他最後的義務。
這是能夠『顧全大局』的智慧證明,也是勇氣的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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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漢尼拔』──卡斯帕里博士
說到這個反派角色卡斯帕里博士(也是一個博士),跟電影沉默羔羊的人魔角色還真是像啊,講話總是斯文彬彬,滿腹哲理,帶著兩個暴力份子,就像一個邪惡聰明的頭腦加上強悍的左右手,以至於三個人就讓全船人心惶惶。
卡斯帕里博士就像一個奇特的哲學家,對事物總是有不同的看法,其實從某方面看來,他的想法也許不那麼『正統』,但卻有種魅力,就像龐克、搖滾、嬉皮剛出現在世界上的那種離經叛道的味道,和『夫萊塔克正道』形成一種強烈的對立,讓這本書顯得張力十足。
(當然,他絕對是壞人啦!不能跟搖滾混為一談!)
他個性前進、冒險、邪惡,對於循規蹈矩的航海日誌,他這樣形容:『我總是設法把一些非比尋常的事忘掉,讓它消失。我真想在新的一天開始時,把前一天的痕跡抹得乾乾淨淨,因為在舊日的陰影下生活,那對新的一天還有實麼好指望的呢?』……『這可是我們還未覺察到的陷阱,規章制度的陷阱。我們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就像你們的船已經習慣於所在錨鍊上一樣』
卡斯帕里博士自覺和船長『臭味相投』,因此將自己的身世對船長全盤托出,原來,他的父親研究家族史,發現每40年,家族中就會出現一個既聰明又邪惡的犯罪者,在卡斯帕里博士16歲生日當天,父親宣布這個消息,並且用罪犯的眼神看著他,卻不是和他自己同一天出生、長相幾乎一樣的巒生兄弟。
就在這樣的宣布之下,卡斯帕里博士當天晚上照著鏡子,突然發現鏡中的自己像是一個陌生人,開啟了他的犯罪種子。
就像是畢馬龍效應(Pygmalion Effect),當教師期望自己的學生是資優生,即使是平凡的學生,也有可能變成資優生。
相反的,如果期待是個罪犯,你常常告訴孩子:你將來可能是一個罪犯,他就有可能會走向那樣的路。
卡斯帕里博士讓自己的鑾生兄弟淹死在河裏,然後取代他的身分成為律師,在執法的過程中,他更是明白到世間善惡多麼容易操縱,他是一個權力者,可以隨意的知法玩法,就像某個名人說的:這個世界是留給不要臉的人!
『我在從事律師業務時很快認識到這一點:只要存心叫人有罪,就可以給任何人加上一個罪名。……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孤兒還是寡婦……那麼,為什麼整個世上對法律的解釋會不一致呢?原因就在於法官們竄改了法律,就在於目前還沒有人能控告他們。』
(這不是整個讓人聯想到某件『襲胸10秒不算襲胸』的案件嗎?)
就在這樣黑白顛倒的現實世界裡,卡斯帕里博士成了一個更不能分辨是非黑白的人,但是仔細想想,如果有他的能力和見識,誰難保不會變成卡斯帕里博士呢!
(本文摘自LOVE CAN EVER L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