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說《天龍八部》以北宋為時代背景,金老也曾說過,中國史上各朝之中,宋朝是他最喜歡的朝代。當金庸遇上宋代文物展,將激盪出什麼樣的火花?
金老今番抵台,適逢故宮博物院的「大觀──北宋書畫、汝窯、宋版圖書特展」。籌備三年、全球驚艷、國際媒體大幅報導的「大觀特展」,金老怎麼能夠錯過?因此二月一日下午三點半,金老賢伉儷、遠流工作人員與隨行攝影團隊一行人,浩浩蕩蕩開拔至故宮,準備好好享受北宋文物古典氛圍的沐浴薰陶。
到了故宮正門入口,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參觀群眾為數驚人,其中包括不少外國觀光客。這許多人見到數台攝影機、單眼相機對著一位緩步徐行的老人家猛拍,無不大感詫異,紛紛湊前詢問這位「高人」是何許人也,更有好些個「半狀況外」的韓國學生拿手機拍個不停。金老的「吸睛功力」果真非同小可,令人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汝窯展檯前的金老。 ◎攝影/陳輝明
在故宮公共事務室主任蘇慶豐致贈金老《天工寶物》──關於故宮典藏器物重點介紹的導覽圖錄之後,金老旋即展開參展的腳步。
首先進入「汝窯特展區」,四十件天青色(因色澤彷若雨後之青空)、隱現粉色玻璃光澤的陶瓷器皿一字排開,溫潤晶瑩之色閃動眼前,使觀者心靈為之沉靜。戴著導覽耳機的金老看得十分專注,每件器物都細細打量一番,尤以青瓷無紋水仙盆(傳世汝窯中唯一無紋者)與青瓷蓮花式碗(號稱故宮鎮館之寶)二件作品,最為吸引金老目光。金老亦提出不少問題,當導覽員說明汝窯與高麗青瓷的不同之處時,他便問:「高麗青瓷是什麼時代的產物?」並與導覽員討論北宋人對汝窯作品之成色紋理的喜好,讓人感受到金老的認真好問,其嚴謹的求學態度由此可見一斑。
接著來到「北宋書畫特展區」,一起始就見到歐陽修的〈瀧岡阡表〉拓本,金老在此駐足觀看良久。其實不僅如此,金老對每一幅書作幾乎都逐字讀過,諸如蘇軾的〈書前赤壁賦〉、〈書黃州寒食詩〉、黃庭堅的〈花氣薰人帖〉,金老均凝神品味多時。
觀展同時,金老不時向陪同的我們說些掌故趣聞。在〈定武蘭亭真本〉之前,他對站在身旁的遠流王榮文董事長說:「唐太宗拿〈蘭亭序〉當陪葬,但也不曉得那是不是真本?」看至宋徽宗的書作時,導覽員說:「後人寫不出瘦金體,感嘆就是缺了徽宗那枝筆。」金老聽了便笑言:「他是皇帝嘛,寫的字沒人敢說不好!」逗得一旁的我們呵呵而笑。
或許因上午搭機勞頓之故,看展約莫一小時後,金老顯得有些疲累。走出「書畫特展區」後,導覽員詢問是否繼續觀看,他老人家便說:「該休息了。」一夥人行至出入大廳,方才為咱們導覽的杜小姐及其他工作人員紛紛趨前與金老合照、求簽名。相機閃燈快門的光影聲響交織,金老溫文儒雅的風采,早如清風吹拂般,浸潤、感動了所有親炙大師風範人們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