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與星子 玫瑰花瓣和雨絲
溫柔的誓言 美夢和纏綿的詩
那些前生來世 都是動人的故事
遙遠的明天 未知的世界 究竟會怎麼樣
寂寞的影子 風裡呼喊的名字
憂傷的旋律 訴說陳年的往事
所謂山盟海誓 只是年少無知
告別的昨天 遠去的歡顏 究竟是怎麼樣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有沒有機會 重來一次
飄盪在春去秋來的日子裡
是苦苦隱藏的心事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既然會結束 又何必開始
那曾經瘋狂痴情的我和你
坐愛情的兩岸 看青春的流逝
月光與星子 玫瑰花瓣和雨絲
溫柔的誓言 美夢和纏綿的詩
所謂山盟海誓 只是年少無知
告別的昨天 遠去的歡顏 究竟是怎麼樣
(詞/曲 周治平)
「你覺得這個女孩子怎麼樣?」當老媽拿起第99張相親照時,老哥正要打下一個呵欠。
「不錯。」然後繼續把呵欠打完。
「那媽幫你安排個時間,讓你們見見面好不好?」老媽焦急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隨便。」老哥再也受不了疲勞轟炸,逕自往房裡走去。
自從最近電視上不斷談到同性戀的生榮死哀之後,老媽開始注意起而立之年、尚無女友(而且是從來都沒有)的老哥,不斷旁敲側擊老哥的心意,頻頻向三姑媽六姨婆打聽相親對象。終於在她大力奔走之下,有了百來張老媽所謂的「美女照」,接著開始色誘老哥,企圖一「視」定江山,不過效果似乎不彰……。
天哪!又來了,起碼聽了800遍了,整個暑假我淹沒在〈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裏,從播放的頻率可得知老哥心情不佳的程度。多年以前他曾告訴我:「有個朋友很喜歡這首歌,說是讓ㄊㄚ想起高中的瘋狂歲月。」
是「他」還是「她」?我沒有追問,只是驚訝當時老哥眼中柔柔亮亮、閃閃動人的異樣光芒,接著是他開始等電話,拿起話筒猶疑不定、放下話筒又哀聲嘆氣,不是發呆就是傻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戀愛了。
可惜老哥的戀情維持了兩個月即告夭折,從此他的眼中不曾再閃過戀愛光芒,直到現在。當時沒人知道為什麼,也沒人想知道,全家人為他的恢復正常、不再神經兮兮雀躍不已,豈料竟是他日後與異性絕緣的開始。
五年後的今天,老哥的戀情成為全家人注目的焦點,就連一向不問世事的老爸,也開始留意老哥的舉止行徑,偶爾在老媽的疲勞轟炸下,會從報紙堆中探出頭來,酸它幾句:「兒孫自有兒步福嘛,瞎操心!」氣得老媽七竅生煙,而老哥仍是一臉皮相、不為所動。
小馬打電話來的午後,老哥出門看電影去了。我靈機一動和他閒磕牙了起來,身為老哥死黨的小馬,對於當年老哥的戀情一定瞭若指掌,果然不出所料,堅持不肯透露消息的小馬,勉為其難址吐露了以下情報:
「她是個女的(廢話!)身分不清、長相不明(廢話連篇!)年紀比你哥大五歲(終於提到重點。)是你哥以前公司的同事,好像叫小楚什麼的(哈!抓到凶手了!)開始的時候好好的,你哥每天快樂得不得了,一天到晚跟我們講她有多好、多特別,後來不知怎麼了,那個女的突然不跟他聯絡了,大概變心了吧……」
我馬上翻出老哥以前公司的電話號碼,趁著我興致正濃、勇氣還在,趕緊打了電話過去。
「小楚?沒這個人!」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小馬果然耍我。
「等等,我問問看,好像有印象……」電話轉到另一個手人上。
「她早就離職了,你是……」我瞎掰了個名目,混到了小楚新公司的電話號碼。有夠辛苦,徵信社也不過如此。
等待小楚接電話前的嘟嘟聲真是驚心動魄,老哥當初的心情一定也和我一樣吧……
小楚快人快語,聽了原由之後,二話不說答應週末和我見面:「請帶一朵玫瑰花和一罐可口可樂。」啥?這種相認招數會不會太老套了一點?
往後幾天我做賊心虛地躲著老哥,總算捱到了週末。她沒遲到,這一點我蠻意外的,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她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她:短髮、笑臉、T恤、低腰嘻哈褲、Nike籃球鞋,一派俐落悠閒,這是三十五歲的女人嗎?接著她說:「想吃什麼?我請客!」
談起老哥這幾年來感情的空白,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會吧!其實我跟他之間也沒什麼,實在不值得他這樣牽腸掛肚。」是嗎?我懷疑。
小楚娓娓道出那段往事,當年老哥剛進公司,搶眼的外型讓公司眾女為之傾倒,小楚也不例外。但因年齡的差距,小楚對老哥是從不抱希望的,然而當老哥放著比小楚年輕漂亮的女孩不要,成天挖空心思討好她,不禁教小楚受寵若驚。
「年齡或許不是重點,但思想絕對是問題,畢竟差了五歲,愈相處就愈無法容忍他的言語無味、行為幼稚,再多的愛也會被彼此的差距消磨殆盡,到最後我根本分不清他滿足我的是愛情還是虛榮?而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抑或只是迷戀他的外表?」
年少輕狂的老哥根本無法了解小楚的迷惑無助,只是恣意地享受愛情的甜蜜。最後老哥的生日竟成了他們分手的導火線。那天小楚剛好感冒了,老哥卻執意要小楚陪他去海邊,小楚也只有勉強答應。
「回家之後我大病一場,合該我們緣份已盡,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剛好出差去了,病好了心也冷了,在他還沒回來以前,我早已換了工作,搬進新公司的宿舍。我不打算告訴他我的去向,這是一個新的開始,我的和他的。」
她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承諾,甚至不曾說過誰愛誰,自然也沒有誰負誰了,至少我是這麼想的。也許你哥恨我的無情,可是當年我又何嘗不恨,恨他為什麼不是我想要的樣子?這幾年,我已經很少想起他了,如今,我想我欠他一個解釋。」她苦笑著說,表情複雜難解。
周治平的歌聲隨著冷氣飄來,那一場風花月雪的事,我剛剛點的歌,小楚也聽到了,忽然她笑開了來,若有所感地說:「這首歌讓我想起高中時代,天哪!我們一群同學真是瘋狂、真是風花雪月……」是了,老哥口中的ㄊㄚ的確是小楚。這首歌是小楚的青春歲月,這首歌又何嘗不是老哥的心情寫照?他不也坐在愛情岸邊,看著自己的青春一點一滴地流逝,卻無能為力?
窗外開近一輛白色的BMW,車上的男人向小楚招手。「我老公。」她開始收拾起身邊的大包小包。天哪!小楚已是有夫之婦,那老哥怎麼辦?
「我會找機會和你老哥談一談的。對於他,我真的很抱歉。人家都說相愛容易相處難,而拋棄者總是天真地以為,對方忘掉自己和自己忘掉對方的速度一樣快,不是嗎?」臨走前她再一次苦笑,回程的腳步卻不若來時的輕快。
幾天後的傍晚,老哥接到小楚的電話,他的臉上出現一種非常複雜的表情,驚訝、興奮、充滿期待,出門前他臉上盡是笑意,敲了我的頭說:「小鬼!真是多事!」我裝蒜地傻笑,笑吧!待會兒我們兩個都笑不出來了。
那天晚上老哥沒有回家,小馬打電話來報備:「你哥喝得爛醉,今晚在我這兒過夜了,不曉得又哪根筋不對了,又哭又笑的,莫名其妙……」
老哥回來之後,又是好幾天的自閉,見到我時亦是一臉漠然,《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跟著開始猖狂,天哪!這首歌是無辜的!
突然,房裏的歌聲斷了,這是從來沒有的現象……等一下!老哥會不會一個想不開,就此香消玉殞?那我豈不成了罪魁禍首?趕緊使盡吃奶力氣撞開房門,一邊大喊:「哥──我來了!」結果,門沒鎖,跌進房裡的我,摔個狗吃屎。
「小鬼,你幹嘛?」老哥手裏拎著張CD,一臉狐疑。
「哥,你在做什麼?」我四肢躺平、趴在地上起不來。
「CD裂了個缺口,大概是使用過度吧。」說完順手往垃圾桶一扔,射籃得分!
「你沒事就好。」我快喜極而泣了。
「還不快起來,受傷沒有?真是小白癡!」老哥檢查了我的鼻子和牙齒:「牙該刷了吧?!膝蓋擦破皮了。」
擦藥的時候,我偷瞄老哥一眼,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猜不出在想什麼……見老哥好不容易步出房門,老媽趕緊湊了過來,當然不會忘了她那一疊隨身攜帶的照片:「兒子,這是新的照片,你再瞧瞧,喜歡哪一個?」
老哥一反常態,爽快地接過照片,興致勃勃地欣賞了起來,突然他對其中一張照片端詳許久,不會是小楚吧?我搶過照片一看,呼~好里加在,長髮披肩,而且比小楚漂亮多了,我興奮地大叫:「好!就是她了!」老哥揉了揉我的頭,意味深遠地說:「小鬼,謝啦!」臉上一抹似笑非笑。
聽不見老媽的滔滔不絕,望著我那親愛的貌似布萊德.彼特的老哥,喜悅湧上心頭。我想,照片上的女孩可能會是我未來的大嫂哦!科科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