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冷氣上的溫度標示著22度,天氣終於回溫了,想起前陣子冷到沒天良的天氣,仍心有餘悸,也就是那陣子開始覺得──癢。一切都癢,首先是頭,頭都天天洗了,你是在癢心酸的嗎?尤其上班騎車到公司後,摘下安全帽那一刻,真想抄起雙手把一頭扁髮炒成鳥窩,狠狠抓它個痛快!
這時候小腿也不甘示弱,不但癢而且還會起莫名的小紅點,不管塗什麼膏藥乳液,一概無效,只能等它高興了、心花開了,就不癢不吵你了。然而,看得見的都好解決,看不見的才真是求救無門!
還有什麼?當然是背癢,第一次感到癢癢,是在中醫診所看病時,那有什麼?手伸到背後抓一抓就是了,但問題是,當時小孩的姿勢是:正坐靠牆,頭上插著六根針(針灸),不宜移動,兼且雙手大姆指和食指間插著針、手腕也插著針,活像一尊石像。
癢癢一開始並不明顯,只從左肩胛骨一小點開始,慢慢向右邊進攻擴散,待左右兩邊佈局完畢,再一舉往下背前進,一邊慢慢加熱,癢度也跟著緩緩增加……小孩開始坐立難安。
小孩的右邊坐著一名中年男子,他針的是膝蓋,雖雙手有空得以相助,但男女有別,「先生,你可以幫我抓一下背嗎?」這種話小孩實在說不出口;另一邊坐著一位年紀相仿的小姐,她不針手不針腳也不針頭,兩手空得很,但是她針──臉,每顆痘痘上各有插著一根針,插得滿臉都是,連睜眼都有困難,更甭說替人抓背了!
小孩無助地尋找護士小姐,兩位護士小姐都在忙碌中,但是,就算不忙,小孩也沒有勇氣當著大庭廣眾,請人幫小孩抓背,就這樣忍過了十五分鐘,拔了針趕緊往廁所裡衝,癢癢癢癢癢,抓抓抓抓抓───啊──抓不到,衣服穿得太肥厚,怎樣也搔不到癢處,廁所又擠又小又沒掛勾,只好再衝出來當眾剝它兩層衣服,再再衝進廁所繼續奮戰,哪知手到用時方恨短,由上往下抓不準、由下往上差一點,只好又跑出廁所,從包包裡搜找出原子筆,再跑進廁所,反手左移右畫上搓下刮,總算搔到癢處,這才鬆了一口氣。
許是脫衣透了氣,癢癢暫時饒過小孩,衣服一一穿上後,又覺得癢意上身,還是趕緊回家斬草除根方為上策,偏是外頭下起了大雨,喵的~要穿的衣服已經夠多了,這會兒又要加穿雨衣,騎上車背上的癢癢已經啟動攻擊,又有雨衣包覆更不透氣,簡直就是幫癢癢添上強大火力!
一路行來,風雨交加,雨水不知不覺滲進小孩脖子,悄悄流進後背,背上又熱又濕,如同火上加油,小孩幾乎聽見癢癢一片歡唱聲了,癢得小孩想跳車──不!停車抓癢。天可憐見,遠遠有兩個警察伯伯正在路邊值勤,小孩從來沒有這麼感動過,加快油門衝上前去大叫:「警察先生!警棍借我抓癢啊~~~~~~」
當然,這一幕只在小孩腦中上演,事實是,小孩依舊沈默向前,含淚揮別忙碌的警察伯伯……跨過台北橋、拐過正義南北路、彎進長長的河堤邊,就快到家了,就快到家,背背,你不要再癢了好不好?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