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牙科後，小孩又開始走路減肥，同樣的路線又拐進了麥當勞，想坐下來吃點東西，於是買了個麥香魚啃吃起來。這時候吃東西感覺真的很奇怪，因為麻藥未退，右半邊臉啥感覺也無，左邊嚼嚼就用舌頭把食物搬到右邊嚼嚼，簡直味如嚼蠟，總覺得自己只剩半張嘴，不禁開始有中風的錯覺，索性用力大嚼，這樣應該有感覺了吧？

還是沒啥感覺，算了！回到左邊吧！嚼著嚼著，怎麼多了股味道，檢查了一下麥香魚之後發現，怎麼這裏一團紅紅的，那裏一坨紅紅的，咦？我記得麥香魚是不加蕃茄醬的呀？怎麼會有紅色醬汁？愈吃愈不對勁兒，這味兒，聞起來很像是──血，難道是牙齦出血了？嚇得我趕緊跑到化妝室照鏡子，結果一看，好里加在，牙齦沒出血。^_^

但是，嘴唇內側破了個大洞，這會兒血流如柱還不知疼呢，八成是剛剛大口嚼食咬破的，因為麻藥未退，根本感覺不出自己咬了個大洞，顧不得羞只能拚擦血，麥當勞的洗手台是設在廁所外的，我對著鏡子張開半腫的大嘴，拚命要止血，活生生擦破了好幾張衛生紙，還在洗手台上堆起了帶血的衛生紙小山，嚇壞好幾個前來洗手的女生……小姐，相信我，我比妳更害怕！

麻藥退了的往後幾天，真是度日如年，嘴巴破了這麼大一個洞，吃甜吃鹹吃冷吃熱無一不痛。吃東西不僅要避開右邊的填牙，右唇也要小心繞過，以便傷口癒合。看牙的日子終於來到，卻因加班錯過了約定時間，一等得等到十點多，最後和護士小姐商量，改約別的時間，所以今天又洗不到牙了？真的好想就給它算了，反正現在牙也不痛了，索性就Let it be吧！

不知是不是被老天爺發現了我懶惰的企圖，吃東西開始有股消毒水的嗆味，不管多好吃的人間美味，入了我的口一律「佐消毒水醬汁」，有苦難言，咦？鏡中那個填滿牙洞的白色膏狀填充物怎麼少了一大半？不會是，被我給配飯吃了吧？不行，還是再去探望一下醫生，把這事兒做個了斷，最重要的是：把牙給洗了！

醫生檢查完我的牙齒說：「妳上回是不是填了牙就去吃飯？」

「對啊！」不然呢？

「不是跟妳說要過半小時才能吃東西嗎？你這麼快就吃東西，藥還沒全乾，都被你吃掉了。」

過半小時才能吃東西？有這回事兒嗎？我沒有太多時間回憶，因為我隱約又聞到同樣的惡臭。醫生殘忍地宣佈：「牙齒又發炎了，要重頭來一次！」瞎密！又要打一次麻藥鑽一回牙洞造一口插滿竹竿的井嗎？我真的好想……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洗牙啊？

醫生盯著我的牙口思考了許久，突然精神大振說：「好！跟你拚了！上麻藥！」啊～～～醫生！我嘴唇的破洞才剛好耶！麻藥針筒再次出現，我開始覺得頭昏，「這次不打牙齦，直接打到牙洞，比較不會那麼難過后。」啊？還有這種打法？那你幹嘛不上次就打，我也不用咬破嘴唇去嚇人了！嗚～Q_Q

牙洞插滿竹竿後，又得照Ｘ光，醫生提醒我不要閉上嘴巴，我只好仰頭張嘴一路「啊」到Ｘ光室，眼睛盯著天花板，腳步不敢走快，深怕一個不小心…哎喲～～～突然覺得自己正在往下滑，「小心一點！」護士小姐驚叫一聲，沒有跌倒沒有跌倒，只是扭到腳而已，護士小姐及時扶住我，否則跌個狗吃屎不說，還被那些竹竿插破嘴，那真是要出人命了！

照完Ｘ光，一跛一跛走回座椅，開始漫長的等待，醫生拿起洗好的Ｘ光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深思良久，我的眼光始終追隨著醫生的手，擔心又有什麼意外，只見醫生運功似地深吐了一口氣，拿起不知名的器械開始了建設工作，我想這個時候，我應該可以閉上眼睛張開嘴巴流著口水休息一下吧？管它大頭針、鐵指環、照妖鏡輪番上陣，我全要視而不見！

張開眼睛斜看一下右上角的時鐘，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醫生，還要多久才會好？」我努力用腹腔發出聲音。「ㄟ，嘴巴不要動！」醫生繼續浩大的工程，嘴巴已經酸到麻累到斃，這下要幹什麼都行，都不用麻醉劑了，又過了十幾分鐘，醫生開始迅速沖水，吱吱吱的聲音陣得人頭皮發麻，還好沒沖多久的水，醫生終於停下手上的工程說道：「好了，完成了。」

「醫生，那我下次什麼時候來洗牙？」今天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想接著洗牙了，改天再聯絡，謝謝！

 「洗牙？剛剛已經洗過了啊！」醫生困惑地答道。什麼？剛剛？剛剛那個用水沖了幾分鐘的就是在洗牙嗎？

「沒錯。」醫生若無其事答道。「接著要做牙套套起來，護士小姐會跟妳說明詳細情況和價格。」

護士小姐親切地解釋做牙套的理由和過程，還因為是同鄉打了九折云云……，走出大門時，天色已暗了，星星也亮了，我很努力地在思考一件事，並且對身旁的小橘子（我的機車）視而不見地愈走愈遠，那就是：洗個牙有那麼難嗎？不！一點都不難，只要五分鐘，五分鐘就好了……

附圖摘自「彎彎可不可以不要上學」部落格http://www.wretch.cc/blog/cwwany